师父乔四爷招了一多半的木工师傅,再窝在村部的那几间房里,就显得有些憋屈了。
缝纫车间那边,老师傅和新女工,情况同样如此。
好在新厂区这边,两大厂房已经布置出个轮廓了。
等明天从村部搬家过来,再将姚师傅、钟师傅、彭师傅几人的工场,全都搬过来。
就齐活了。
不过在师傅们进驻厂区之前,生活配套必须先到位。
否则上百口师傅们,天天在这前不着村、后不着店的地方干活,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。
那也指定影响效率。
村部厂里的葛厨子,做做大锅饭还行。
但手艺就别提了,上不了台面。
吴远琢磨着,得请个正经大厨坐镇。
不仅能让厂里的师傅们吃得好一些,而且偶尔有个迎来送来的招待,也能对付一下不是?
毕竟厂里的食堂、后厨和两三间雅间都留出来了。
银色桑塔纳,打盼盼家具厂离开,直奔乡里。
到了乡里,吴远先去水利站,结果恰好堵到了三姐夫熊刚。
熊刚很是讶异,“听说你厂里电话都被打爆了,你还有功夫来堵我?”
吴远边掏烟边道:“正好请三姐夫出面,帮我去请一个人。”
“谁?”
“老范,范为民。”
“你请他做什么?”
“新厂区准备部分投入使用,食堂还差个掌勺的大师傅。”
熊刚接过烟来道:“那走吧,正好我下班了。”
于是俩人连车也不坐,直接从水利站走到范家饭店门口,前后也就差不多十来分钟。
正碰到范为民捧着碗面条,蹲在门口,热气腾腾地秃噜着。
“哟,范老板吃着正香哈?”
“二位,也吃点?”老范眼见是吴远和熊刚俩人,立马起身相邀道。
回来这段日子,虽然不复以往的雄心壮志了,但是烟火气接触得多了,人也渐渐正常起来。
逢人知道说上几句热乎话,不再是那种对谁都冷言冷语,畏首畏尾的状态了。
尤其是这段日子女儿经常从上海打电话过来,提过这半年多,吴远对她的提携和帮助,范为民对吴远就更加热情了几分。
吴远笑着道:“范老板,我可不光是想吃你这一顿饭。我这人比较贪心,想随时随地吃到你做的饭哪。”
范为民不明就里地道:“吴老板只要想吃,提前打声招呼,随时来家里吃,我给您现做。”
熊刚扔了根烟过去道:“老范,打算什么时候重开范家饭店?”
范为民接过烟,伸手去身上摸火道:“不开了,再也不开了!”
熊刚点了根火柴递过去道:“既然你不开了,正好他那有个家具厂,上百号人要吃饭,缺个大厨,你跟嫂子一起去,给帮个忙行不行?”
范为民一听,人都愣了。
点着的烟,含在嘴里,也忘了吸一口,眼看着要灭了。
结果吴远又给他上了一次火。
才听到范为民激动地道:“吴老板,此事当真?”
“千真万确,范老板。我跟三姐夫,专程来请你的。”
“吴老板不介意我这个劳改犯的履历?”
“坦白说,范老板,我认为那不完全是你的错。”
“吴老板,就冲你这句话,这事我应了!”
你这一个开门红,无人能及
老范俩口子,千恩万谢地把吴远和熊刚送走了。
范为民一口气把碗中坨了的面条,全都秃噜下了肚。
这才听老范媳妇抱着半碗面条汤道:“老范,吴老板对咱家,可真是再造之恩哪!”
范为民言简意赅:“我知道。冰冰在上海,多亏了他。”
剩下的话,他没再说。
但也显而易见的。
自打他从监狱回来,街坊四邻的,都躲着他俩走。
觉得他俩晦气。
徐家更是在对门大张旗鼓地开了个徐家饭店,天天当门子给他上眼药。
唯有吴远,跟以前一样。
这里头或许有闺女的面子在,但吴远这人话里行间的,的确令人听不出半点的嫌弃和隔阂,就让人倍感舒服。
从乡里离开,吴远刚回到家,范冰冰的电话就追到了家里。
电话一接通,那头只说了一声柔柔濡濡地:“老板……”
就啥也不说了。
吴远听出声来,“哟,范冰冰,公司有什么事么?”
“公司没事,就是我爸的事……”说到后来,电话那头哭出声来了。
听得不远处的刘慧频频侧目,还以为闺女婿,把别人家小姑娘怎么样了呢。
吴远顿时有些慌乱道:“邹宁呢?”
结果电话那头传来邹宁的声音道:“老板,我在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