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是,”白璧成点头,“你也不曾跟我说过。”
“侯爷,您这次一定要救救邱意浓!他知道吟心在哪里,可以带我去找,但他若陷在南谯,谁能带我去找吟心呢?”
“他只知道吟心在哪?他不知道冷三秋在哪吗?”
“邱意浓说,二十年前冷三秋避世不出,临行前把自己落脚之处绘了幅牛皮地图,又将地图剖作四片,分装在四只匣子里。匣子是南海思木所制,刀劈不开火烧不毁,要想打开,必须将匣子凑在一起,再取出拼图拼成一幅,才能知道冷三秋的下落。”
“冷三秋是何方高人?他栖身之处为何如此神秘?”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,”含山托了腮道,“古古怪怪的。”
“你又为何要找到冷三秋?就为了告诉他,你娘过世了?”
“那倒也不是……,”含山略略犹豫道,“我想拿回我娘寄存的银子,九莲珠便是凭证。”
“多少银子啊?”
“一万两。”含山抬眸看向白璧成,“多吗?”
“对你来说很多,可保衣食无忧,”白璧成道,“不必漂泊江湖做游医,也不必巴结我留在侯府了。”
“侯爷说的哪里话?我还要替您治病呢。”含山假惺惺地。
“多谢你啊,”白璧成也不戳穿她,“但我有句话不得不说,若邱意浓果真杀了韩溱溱,我可帮不了他。”
“邱意浓不会杀韩溱溱,”含山一口咬定,“他在南谯经营了十多年,回春医馆已成规模,他为何要自毁基业?”
“也许他有难言之隐呢?”
“这是您的推测罢了!邱意浓若杀了人,那自然该偿命!可他若是无辜的,侯爷可愿相助?”
“他若是无辜的,我自然助他。”
“若要与南谯县作对呢?你敢得罪南谯县令吗?”
“南谯县令不过是七品官,如何是我不敢得罪他?”
“可您实在是……”
她话说了一半,又生生刹住了。白璧成知道她要说什么,这些年他也听惯了这类话,无非是皇帝鸟尽弓藏,无非是他失了君心无力自保。
“那你就瞧瞧,他敢不敢得罪我罢。”
他不多解释,丢下这话拿过书卷翻弄,含山也不说话了,只是掀起一角窗帘,望着人声鼎沸的街市发呆。
“含山。”白璧成忽然唤道。
“什么?”
“你说你娘,也说你师父,但从未提起你爹,这是为何?”
“他死了。”含山轻巧地回答。
“那你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了?”
“对,我是父母双亡,”含山不在意地放下窗帘,冲白璧成笑笑,“侯爷,县衙到啦。”
往事如烟
白璧成一行人来县衙的路上,紫仲俊在南谯县令耿予阔的书房里喝茶。
他身高八尺,白面无须,星眸湛湛,鼻高唇薄,的确是一等一的倜傥人物,此时坐在圈椅里剑眉深锁,英俊深沉的模样很是迷人。
“紫老板,令夫人的事着实遗憾,”耿予阔安慰道,“您放心,便是穷尽南谯,本官也要将凶手绳之以法!”
“杀害夫人的就是回春医馆的邱意浓,”紫仲俊恨道,“这个江湖骗子,拿着毒药作良方,活生生将溱溱毒死了!她昨晚死状之惨,简直,简直……”
他说到这里说不下去,长叹一声,眼含泪光。
“紫老板,本官很能领会你的心情,但邱意浓在南谯县行医十多年,名声还是好的,这里面可有什么误会呀?”
“我也是相信邱神医的,”紫仲俊痛心道,“可是夫人尸骨未寒,叫我不能不疑惑啊!”
“紫老板没有明白,本官问的是,邱意浓与尊夫人是否有过节?否则,他没有投毒的理由啊!”
“我夫人温良贤善,不会与他有过节!”
“既是如此,邱意浓或许不是刻意为之,只是药里搀了毒物而不知,是无意中送与尊夫人服下的,”耿予阔拈着胡子问:“紫老板,本官若做此判断,你看是否有理?”
耿予阔上任南谯以来,紫仲俊没少供奉,银子古玩书画应有尽有,每逢年节另送一车上好绸缎,其中包括直供入宫的料子,市面上根本看不到。
冲着这些,耿予阔也要偏帮紫仲俊,他此时说出这话,只是想试试紫仲俊的底,他是只要捉到投毒之人,还是要邱意浓偿命。
紫仲俊生意场上纵横的人,一听便听出了弦外之意,邱意浓在南谯县多年,看诊虽贵,但药到病除,因此名声尚可,若要按死他投毒杀人,就要有充足的证据和明显的动机,现在先不说证据,邱意浓投毒的动机就没有,很难叫人信服。
他昨晚在玉晴楼快活,半夜被叫回家去,才知韩溱溱出了事。然而一见到韩溱溱的惨状,紫仲俊就知道她中毒难治了,韩知贤请来的良医馆大夫还在设法催吐,紫仲俊便扯着倩儿问清了来龙去脉,在得知芸凉来过时,他心里揪了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