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璧成正要说话,却听风十里在外禀道:“侯爷,紫老板在跨院外候着,说要见您。”
紫仲俊来了?他来干什么?
“请他进来。”
白璧成吩咐罢了,却向陆长留和含山道:“你们避一避。”
紫仲俊跨进屋里,见白璧成坐在紫檀木榻上,正在提壶斟茶。
“小民紫仲俊,见过侯爷。”
他老实行礼,又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。白璧成威名在外,为人却温润有礼,他身子清瘦,气场却静稳强大,此时他垂眸提壶,并没有看紫仲俊,紫仲俊却觉得满腹心思都被看光了。
他连忙敛眉低眸,不敢再偷看。
“紫老板免礼,”白璧成搁下茶壶,“请坐。”
紫仲俊斜身在圈椅坐下,堆笑道:“侯爷,听耿大人说您身子骨不大好,近来是否在吃药?这药与茶有否冲撞?”
“我确有沉疴,但未曾吃药。这次到南谯来见了邱神医,还没吃到一服药呢,他先被捉了进去。”
“说到邱意浓,此人实在是个骗子,一心只想要钱!”紫仲俊恨恨道,“侯爷莫要听外头乱传,那些称呼他神医的,都拿着他的赏钱替他宣扬!”
“竟有这事?”白璧成惊讶,“紫老板可有证据?”
“这要什么证据?您瞧瞧他的半仁心房!为何是半颗仁心,他自已可是说的,另半颗心是用来挣钱的!”
“只要有神技,也该他挣钱。他在南谯治好不少人,否则发再多赏钱,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啊!”
“这人即便有医技,却无医德!他明知砒霜有毒,还要弄个莹霞散来害人,岂不是眼里只有银子?”
这话也不错,白璧成点了点头,并不反驳。
看见白璧成首肯,紫仲俊生出勇气来:“侯爷,如若纵容此人,以后毁在他手上的人命,可是不计其数啊!”
“紫夫人吃了七服莹霞散都没事,到了第八服出事,也不能肯定是莹霞散的问题。”
“但也不能说,它就没问题啊!”紫仲俊急了起来,“前七服药性累加,到了第八服发作出来,这也是有可能的!”
“只有找到真正的凶手,才是为紫夫人申冤。”白璧成宽慰道,“紫老板,除了邱意浓,尊夫人还与何人有过节?”
“不曾!”紫仲俊一口咬定,“小民从未听说过!”
白璧成暗想,他白天忙着生意,晚上忙着眠花宿柳,根本没时间关心韩溱溱,也不会知道她的事。
他换个角度问:“二小姐一口咬定投毒的是芸凉,这是为什么?”
“唉!一说到此事,小民也是自责不已。”
紫仲俊长叹一声,将自己与芸凉的过往说了,道:“小民十分了解芸凉,她虽倔强些,但不会害人!沅沅却要替她姐姐出头,死咬着芸凉不放……”
“原来是这样!那么紫夫人找芸凉所为何事,你可知晓?”
“还能有什么事,无非是打骂几下出出气罢,”紫仲俊又叹一声,“小民与溱溱成婚后,芸凉躲出十丈开外,溱溱还是不放心,时常寻她的错处发泄!小民若帮芸凉说一句话,她便发作得更狠毒些!”
“你们成婚多久了?”
“算来有五六年了。”
“这五六年间,尊夫人一直随意打骂芸凉吗?”
“开始几年是这样,后来为了让芸凉好过些,小民便在玉晴楼肆意妄为,溱溱以为小民移情别恋,倒也放过了芸凉。”紫仲俊回忆道,“她再发作起来,却是为了韩沅沅要嫁给小民,叫她一肚子气全发泄在芸凉身上。”
“这为何要责怪芸凉呢?”
“溱溱认定此事是小民耍的花样,娶沅沅是为开个口子,之后便要纳芸凉为妾,”紫仲俊叹道,“其实沅沅要嫁给小民,是岳父的意思。”
是韩知贤要把小女儿嫁给紫仲俊?白璧成略略吃惊,忙问:“此话怎讲?”
“岳父此举是要绸庄财产都归韩家!无论小民娶了几房姬妾,她姐妹俩互相照应,日后也能得到大多数家财!”
紫仲俊说得心酸起来,想想自己堪称财力雄厚,但在韩家父女的眼中,也不过是个工具人。
“就算韩老爷有此打算,二小姐也答应给你做妾吗?”
“不是做妾,是平妻。沅沅认定彩云绸庄靠着韩家,她若是嫁出去,绸庄的金山银海都与她无关,但若嫁给小民,绸庄始终有她一份。”
“原是这样,”白璧成叹服,“婚嫁之事,竟如此银钱计较。”
“沅沅有句名言,说嫁人就是为了过好日子。溱溱虽然嘴上不说,心里也是这样想的。她不肯沅沅嫁过来,并不是为了吃醋,也是讨厌沅沅生个儿子来分钱。”
“你若为芸凉着想,总要告诉尊夫人,另娶与芸凉无关,是韩老爷子的主意。”
“说了啊,但是她不信!溱溱一口咬定是小民的奸计,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能纳芸凉为妾。”紫仲俊无奈,“无论小民说什么,她都是不相信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