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就说实话了,”陆长留满脸为难,“侯爷,全天下都知道,白衣甲不服!”
白璧成心里跳了跳,没有说话。
“侯爷,您这六年刻意避嫌,别说雪夜盟,就是昔日在玉州的旧部,您都躲得远远地。可您归隐了,白衣甲旧部并没有归隐,不要说黔州府,我在京城时也听说雪夜盟的大名,它不只是在黔州,天下十三州,哪个州没有雪夜盟?”
“这可是皇帝做得好事!”含山接话道,“他若不把白衣甲打散编入各州,雪夜盟还不能有这样大的势力,这下好了,只消有人威信足够,来日登高一呼,那就……”
“含山!”白璧成奋力打断,“你怎能背地里议论圣上?若叫人听去告了刁状,那可是要杀头的!”
然而他不讲这话便罢,讲了,只换来含山冷笑连连。
“做什么拿杀头吓人?侯爷有所不知,最不怕的就是杀头!”
“那你说说,比杀头可怕的是哪些事?”
“那可多了!有鸮鸟生翼、狼心狗肺,有恩将仇报、翻脸无情,以至于叫人哀毁骨立、欲哭无泪,终日里摧心剖肝、苦不堪言。侯爷,杀头并不可怕,哪里比得上生不如死!”
含山站在湖边,身后一轮朗月,月下黑水无波,她一字一句说出这段话,从起先的唇齿含霜,隐有森森之意,到之后字字泣血,语带风木之悲,竟把白璧成和陆长留听得愣住了。
良久,陆长留小心道:“含山,你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?你说出来,就算我帮不了你,侯爷也能帮上你的!”
“我并没有什么事,”含山微微偏头,对着月下黑沉的湖水笑一笑,“我替他人不平罢!”
自从在松林坡遇见,含山仿佛是没心没肺的,她容易快乐,也容易满足,虽然与车轩针锋相对,但那生气也只是挂在脸上,甚至回到侯府之后,白璧成连续冷待,她也并无怨怼,在白璧成看来,“愤恨不平”与含山沾不上边。
可是在这湖边,白璧成察觉到她藏在内心一角的恨意,虽然他不清楚她恨的是谁,但这丝恨意点燃了白璧成,让他隐约察觉到内心深处蛰伏的意难平。
他也是恨的啊,难道不是吗?
只不过痛恨是危险的情绪,白璧成长吸一口凉风,把冒着头的情绪压了下去。
“白衣人未必就是雪夜盟的人,”他说,“那副腰牌刻的名字是谷满,我知道这个人,他虽勇猛,但并不能做到一击封喉和踏波而遁,这不可能。”
“会不会在这六年里,他拜了师傅学了新本事?”陆长留问。
“这样的高手,必然是从年幼之时开始修习,半路出家能有成就的,除非是绝顶天赋者,”白璧成道,“白衣甲里有天赋者我很清楚,谷满并不在其中。”
“依侯爷的说法,这人是想嫁祸给雪夜盟!”陆长留猛然明白过来,“他为何要那样做!还有,雪夜盟的腰牌又是从何而来!”
白璧成摇了摇头,忽然又问:“沈确去哪里了?我让他找人回府军报信,他怎么去了这么久?”
白璧成这么一说,含山忽然想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