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侯爷有咳症,半点酒也不能碰的!”
玉州寒冷,在外行军一靠篝火二靠酒,因而将士大多贪杯,白璧成也不例外,但自从咳症发作,他已经克制再三,今日本想开个戒,却被含山夺去了,这一时正要恼火上来,却听门外有人扬声道:“车管家,有师傅送菜上来了。”
白璧成这才将情绪压下,点了点头。车轩见了,忙叫送菜进来,转眼便有两个小厮送来两碗菜,逐一搁在桌上。
“这是哪位师傅做的?”车轩忙问。
“哎!先不必说明!”含山即刻拦住,“不说是谁做的,只品菜,侯爷合口味了再问是谁!”
她这主意一出,车轩却难护住那空,他转着眼睛正要想点子反驳,陆长留却帮腔道:“含山这个主意好!品上了再问是谁,更加公平!”
他俩都这样讲,白璧成自然依从,车轩眼看回天无力,恨得又剜一眼含山。含山哪里理他,却看着桌上两道菜咦了一声,道:“这哪里是红烧肉?分明是雕了花的红烧肉!又哪里是青菜豆腐,简直是开了花的炖豆腐!”
白璧成顺着看去,才知含山所言不虚,上来的红烧肉只得四块,盛在粉青莲瓣碗里,通红透亮自不必说,奇得是肉皮子上镂空雕着四个字:福、禄、寿、禧。
“红烧肉上刻字?”陆长留吃了一惊,“在京里也没见过。”
“这倒罢了,你看看青菜豆腐罢!”含山指着说,“盛豆腐的白瓷大斗笠已经难寻,豆腐还要切作一朵朵盛开的花,又用青菜做枝叶陪衬,飘在水里像画一样,怎么吃呢?”
白璧成默然无语,心里却不喜欢,只觉得如此做菜太过奢靡。车轩心下却想,这两道菜像是在秀刀功,是了,肯定是凑数的那个楚行舟!
一念及此,他可算是轻松了,起身夹了一块肉送进白璧成的碟子里,笑道:“做工虽花哨,也不知滋味如何,侯爷尝尝。”
白璧成嗯了一声,夹了些半肥半瘦的尝尝,只觉得咸甜适口,也算不错。他搁了筷子刚要发表看法,却听陆长留在右边说:“味道也不错,只是没有惊艳之感。”白璧成一惊,又听含山在左边道:“肉是肉,滋味是滋味,分家分得真明显。”
他们吃着不好吗?白璧成暗想,为何我觉着不错?
“那这豆腐呢?”
车轩舀了半块豆腐搁在白璧成碟子里,白璧成挑些来吃,亦觉得滋味尚可,然而含山却撇撇嘴:“若是不雕成花,这豆腐也算可口,但是雕了花的豆腐难道不该更好吃些?”
“不要只是我们说,”陆长留却问,“侯爷,您觉得如何?”
“我……,”白璧成说,“我也这样想。”
“这两道菜,叫做中看不中用,”车轩哈哈一笑,“来欢,撤下去,你们找些米饭拌了吃吧。”
这一时撤了下去,另外两道即刻送了上来。这次呈上的菜肴看着十分正常,红烧肉浓油赤酱,青菜豆腐绿的绿白的白,然而刚放齐备了,含山便皱眉道:“这青菜豆腐不吃也罢,瞧瞧盆边浮一层黄澄澄的油,这是放了多少油啊?”
陆长留夹了肉吃过,道:“红烧肉很香,也是太油腻了。”
他边说边找只青梅搁在嘴里解腻,白璧成最怕油腻,听陆长留和含山这样讲,他连尝也不想尝,便道:“换下一个。”
做菜油腻,必然是万大发的手笔,车轩这样想着,又笑眯眯送走第二个。第三回送上来了,这次的菜看上去清爽多了,含山尝了一匙子豆腐:“这和上一个截然相反,是一滴油也没放啊!侯爷,虽说您饮食要清淡,但这样的水煮菜哪里能行?”
然而白璧成最爱水煮菜,听见便眼睛发亮,赶忙盛了一勺送进嘴里,品一品正要说好吃,却听陆长留咦了一声:“红烧肉倒也罢了,青菜豆腐却极好吃!”
“我也觉得这个好,”白璧成终于插上话,“这道水煮的青菜豆腐,没放油却滋味十足,比放了油的还好吃!”
车轩眼睛微转,暗想没放油比放了油还好吃,难道不是桃源楼大厨才能有的绝技?是了!十之八九这个就是那空的手艺!
“侯爷若觉得这个好,那第四个也不必尝了,”车轩立即说,“叫他们公布开来是谁,就定下这个罢!”
“咦,车管家为何如此着急?”含山不同意,“四位师傅都做了菜,若是不尝一尝,岂非叫人憋屈?”
“也说不准更好的在后面呢!”陆长留也说,“车管家,只管叫第四个厨子送上菜来!”
车轩只恨含山多事,却也无可奈何,只能吩咐来欢道:“去催一催,让最后一位师傅快快上菜!”
刀是菜刀
车轩刚刚催过,楼梯上一阵脚步声响,第四个厨子出菜了。
这回的两道菜送上来,卖相却是最正常的,既没有雕花切花,也不曾多油或少油,摆盘亦是中规中矩,没有丝毫的哗众取宠。
“这菜不用尝,已经输了,”车轩立即唱衰,“油多的好吃,油少的合侯爷口味,雕花切花的至少花了心思,这什么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