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璧成听了惭愧,觉得关心齐远山不够,面上却道:“既是含山喜欢这款熏香,你们包一些送来就是。”
车轩答应,拭了拭额上冷汗,带着来欢退下去。他到了院子里,却扯住来欢道:“小猴崽子!什么查苏金少元的,你们都晓得,为何不通报给咱?”
“哎哟,您老只在意侯爷,哪里顾得上小爷?这些琐碎又何须您知道,我们晓得便罢了。”来欢笑道,“又不是真血亲,侯爷都不大管,您何必操心?”
车轩深以为然,他摸摸下巴道:“究竟还是含山讨厌,又撺掇侯爷搞什么熏香!这事咱也懒怠管,你们抓些香包送到西厢就是。”
这边白璧成与含山用罢早饭,拿了思木匣子叫上楚行舟,套家常车到了空离琴室。虞温等在门口,见白璧成来了连忙行礼:“虞温见过侯爷,妙景山庄一别后甚是想念,不料在此见到了。”
“晚上请你到府也是能见的,是我心急,跟着含山过来了。”白璧成笑道,“陶子贡不曾为难你吧?”
“陶大人虽不算和善,也没有为难在下,”虞温笑道,“多亏侯爷足智多谋,否则在下一个局外人,搞不好要被他们杀掉封口。”
他的担心不无道理,当时情景实在凶险。白璧成安慰几句,几人穿过院子走到待客的正厅,那里头坐着一个人,见他们来了便起身走出来,抱一抱拳道:“不才黄芮以,恭候各位贵客。”
莲生九态
黄芮以的外貌配不上才名,他又瘦又小,还有些獐头鼠目,但他目光清澈,举止谈吐十分自信,很有几分风流才子的模样。
虞温昨日约见他时,已经讲了含山的景况,因而黄芮以见到含山还算平静,但见到跟着来的白璧成,倒让他吃惊。
“素闻清平侯昔日威名,昨日又听我师弟说了侯爷在妙景山庄力挽狂澜的风采,倒叫鄙人遥想了一夜,不料今日便有幸见到侯爷。”
黄芮以说一番客气话,白璧成也跟着谦虚一番,闲话说罢了,楚行舟方道:“今晚侯府请客,那师傅已经给我分派了任务,快些把盒子拿出来兑了,我还要赶回去炸鱼。”
他们四个人里,楚行舟是大弟子,黄芮以虽位列第二,但年岁最长,因此与楚行舟平分秋色,邱意浓排行第三,最小的师弟便是虞温。
此时听楚行舟要去炸鱼,黄芮以便笑道:“我们四个雅的雅,俗的俗,倒叫侯爷见笑了。”
“我却羡慕含山,四位师兄医是名医、厨是大厨,琴是一曲难求,书有散仙之名。”白璧成笑而奉承,“只是刚知道刀光剑影这一双名号时,我以为楚师傅和黄先生是习武之人。”
“哈哈,江湖抬爱,给乱取的诨号,哪敢与武者相比。”
黄芮以说得谦虚,实则眉花眼笑,开心得很。白璧成见他情绪外露,心里欢喜,暗想:“邱意浓嘴巴铁紧,虞温不敢乱说,楚行舟主意坚定,这三人都是打听不出真话的,这位书法散仙却不然,想来灌些迷汤就能打开话匣子。”
既是如此,不如先叫他们把盒子兑了,自己再找机会与黄芮以独自聊聊,那样才能问出含山的真实身份。
主意打定,白璧成便笑道:“含山时常念叨思木盒子,听得人十分好奇,今日终于聚齐四只盒子,我倒有些心急,不知盒子兑在一处可能打开?”
此言一出,众人纷纷附和,含山摘下带来的宝贝包袱,打开了拿出一只紫檀嵌螺钿风竹盒子,盒子虽不大,便做得十分精美,且不说里面装了什么,只这个盒子就能当个百十两。
含山拧动盒顶上的珍珠钮,盒子“啪”一声四散打开,露出一个扇形的黑色木盒,看上去其貌不扬,连打磨光滑很勉强,更别说髹漆嵌宝了。
“这盒子鄙人也有一只。”
黄芮以说着回身,打开带来的锦绣包袱,也拿出一只紫檀螺钿盒,只不过他的盒子上嵌着一株幽兰。盒子里依旧是扇形的黑疙瘩似的思木盒,拿出来与含山的拼在一处,倒成了个半圆。
“这两个盒子如何能连在一起?”含山奇道,“为何说四只盒子拼上了就能打开?”
白璧成听闻,拿起含山的盒子细看。这块黑疙瘩粗中有细,三分之一和三分之二处各有一道细痕,仿佛能够转动,但用手去扳,只能听见卡卡的声音,却扳不动。白璧成又检视一遍,见黑疙瘩顶上有一块地方格外光滑平整,和它周身疙里疙瘩的不一样,他顺手钦了钦,那块地方啪得陷下去,露出一个不规则的圆洞,紧接着,盒身有细痕的地方左右弹出有凹有凸的木片,两片小翅膀张在盒子两侧。
“原来机关在这里。”
黄芮以喃喃说道,按照白璧成的法子炮制,也打开了自己那只盒子的“翅膀”。
“这两处应当能接上。”
白璧成将两只盒子的一只“翅膀”凹凸相接,果然严丝合缝,连上了像条轨道似的。楚行舟和虞温见了,也拿出自己的盒子来,他俩外头的紫檀盒上钿花不同,楚行舟是老梅,虞温是霜菊,里头的思木黑疙瘩都一模一样,按下开关弹出“翅膀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