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,若是无事便罢,若是他们要我上堂,你就说我去方便,稍候便回!”
苗和无奈答应,严荀便推他一掌:“快进去吧。”
等苗和进了公堂,严荀依旧缩在柱子后面,伸长耳朵听白璧成说案子。他虽然不知五人案全貌,但听白璧成抽丝剥茧说来,也能想见郑自在杀人的费心,等说到另有指使之人时,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。
到了关键时候,偏偏有人打扰,严荀暗自恼火,回头去看谁这么没眼色,然而抬眼便看见含山,两人打个照面,便似互相见到鬼似的,惊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然而一霎之后,两人却同时伸出手来,不由分说捂住对方的嘴,同时低喝:“你怎么在这!”
好在嘴巴被捂住,这两句呵斥唔唔噜噜的,没有发出声来。
严荀立即打个眼色,示意含山噤声跟他来。含山会意,跟他沿墙根溜进衙署长廊,因为公堂上开审五人被杀案,不但门外围满看热闹的百姓,就连衙门里的官吏都跑到堂前蹭听,长廊静悄悄空无一人。
即便四下无人,严荀也不敢大声说话,拉着含山低声说:“你跑了不打紧,宸妖婆派了多少人来找你!父皇也坐不住,钦点了几位皇子出京,黔、平两州就交给我啦!”
他不是别人,正是当朝三皇子言洵。他母亲曾是潜邸侧妃,在今上登基后,被封为慧贵妃。慧贵妃与秦妃交好,只是体弱多病,没等到秦家出事便去世了。
慧贵妃没了,言洵被记在皇后名下,虽然皇后有亲出的太子言灏,但言洵也算身份尊贵。之后宸贵妃专宠,皇后明哲保身,成日躲事念佛,对外放话只要言灏言洵平安,别的都不争。
虽然皇后示弱,宸贵妃依旧不会放过,她盯着太子之位,只想废了言灏,再将自己的儿子言涔扶上去,却并不在意言洵。
这样一来,言洵既尊贵又无人在意。皇子未成年时住在宫里,言洵无人管束,每天只是瞎逛,三逛两逛到了凛涛殿,不知怎么就同含山投缘,兄妹俩时常一处玩耍,言洵也不同别人讲。
等到言洵成年,挪出宫去建府,与含山见面倒少了,但每每进宫请安,言洵也找机会去看她,是以别人不知道含山什么模样,言洵可是清清楚楚。
这次含山逃了,言洵吃惊也欣慰,他知道一些秦家旧事,猜含山十之八九去了黔州,不想父皇偏偏派他去黔、平二州,而言涔去的是玉州。
言洵领了旨意,带上吏部为他做的官牒,离京直奔黔州。然而他在路上细想,派他到黔州八成是宸妖婆的毒计。
黔州是含山最可能去的地方,如果没找到她,宸贵妃再施些连环计,皇帝说不准怀疑他私纵,甚至疑心言洵勾结秦家。当年被抄家斩首的胡知行,岂不就是如此被构陷的。
若是天时相帮,能连累皇后和言灏也说不定。
言洵自小没了母亲,凡事要靠自己琢磨,他仔细一琢磨,这是个巨大的坑。因此到了黔州,他先逛青楼再逛赌坊,一心想要闹些动静出来,要皇帝知道他不务正业,并非私纵乃是无能。
之前白璧成找到客栈请他做证人,这正中言洵下怀,他愉悦地上了公堂。亮出通州司理参军的官牒时,他希望陶子贡细细盘问,最好将他认出来,谁知陶子贡心不在焉,默许他这个“通州司理”在黔州撒野。
言洵无可奈何,就他伺机再动时,嘉南郡主来了。别人不认得言洵,可是嘉南认得啊。
裕王进京,女眷按例晋见皇后,嘉南是王府嫡女,随着进宫是常事,遇见言洵也是常事。但嘉南认出言洵,绝不会在公堂上叫喊出来,她必然要带言洵去见裕王,这样一来,言洵自毁声名就不可能了。
因而言洵偷偷溜出来,想等嘉南走了再回去,没想到转眼便遇到了含山。这可真是,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!
含山听了言洵这一段心路,却笑道:“那么你现在找到我了,可以捉我回去交差了。”
“我怎能将你交回去?你到了宸妖婆手上,如何还能有命在?”言洵奇道,“咱俩也算相交一场,你如何这样想我?”
“你若不捉我回去,又如何交差呢?”
“就用我之前的法子啊!你只管逃你的,我只管玩我的,大不了让父皇认定我无能,总之我也不想做太子!”
言洵这么一说,含山倒有些感动,她正要把栖身清平侯府之事说了,抬眼却见小吏魏真提着袍子匆匆走来。路过长廊时,他一眼瞥见含山,却道:“咦,你不是跟在侯爷身边的丫鬟?为何躲在这里?哎哟,这里可是州府衙门,不是你们玩儿的地方!快走,快走!”
他出声赶人,含山也是无法,只得拉着言洵往公堂上走,边走边道:“你依旧躲在柱子后面,我挤到堂上去听候爷断案,这件五人被杀案,侯爷操劳了好一阵子呢。”
言洵听她这样讲,不由问:“你同白侯很熟悉吗?”
含山想说岂止是熟悉,但见公堂内外挤满了人,说话不方便。她于是拉着言洵挤在人群里,悄悄说:“瞧完断案我再告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