妻弃子跑路,儿子不得不辍学在家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母亲……
纸包不住火,平房区里的住户都知道这苟且之事。
当然,也包括何爸在内。
那晚的拳脚,是何爸落得最没轻没重的一次。
何妈被打得奄奄一息,何韵来趴在妈妈身上眼泪都哭干了,何爸最后踹了一脚气息游离的何妈,摔门而去。他那天喝酒跟灌水似的,不知深浅地蒙头直往肚子里灌,半夜醉醺醺地回到家倒头就睡,然后……
何爸死了。
喝酒喝死了。
何爸死后,何妈带着何韵来搬家。为了省钱,租了间小小的地下室,冬天刺骨的阴冷,夏天倒是凉快了,可又有没完没了的老鼠上蹿下跳,喧宾夺主。
家里的事早就在那片传开,何韵来上小学时,她是全校最漂亮的小姑娘,却交不到朋友。小朋友们笑她爸爸是死酒鬼,骂她妈妈是活小三,老师也不喜欢她。
何妈在超市找了份理货员的工作,白天上班,晚上在夜市摆摊卖衣服,还抽空做针线活。经常半夜三更开着盏小灯在昏黄的光线下改衣服,就为了多挣那块钱。
何韵来为了帮妈妈分担压力,自觉地学会了做饭、打扫卫生、洗衣服、在地摊上摆货、吆喝,还学会了穿针线。
攒了些钱,何妈开了一家服装店,日子总算好了起来。她们搬了新家,新家不大,两室一厅,那是何韵来第一次住楼房,她有了属于自己的房间。
再后来,何妈的生意蒸蒸日上,趁热打铁又开了两家分店,钱包日渐变鼓,钱越赚越多。四年前,何妈告诉何韵来,她要去g省了,那里遍地的机会,她想把服装生意做大,承诺等闯出一番名堂后把何韵来接过去。
何妈走后,何韵来一个人住。
最开始,何妈每个月回来一次,回来呆上两三天,陪何韵来吃吃饭,面对面说说话。
可渐渐的,何妈每年回来的次数变得屈指可数,何韵来每次和妈妈打电话都会问,什么时候接她过去?何妈每次都说再等等,等她的事业再稳定点。
这一等,就等了四年。
何韵来没等来妈妈的关怀与陪伴,她等来的是越来越少的通话次数、越来越夸张的生活费、越来越多的新衣服,以及,今年过年前夕电话里一通充满了歉意与内疚的话:
“雯雯,妈妈再婚了。妈妈给你生了个弟弟,特别可爱。今年过年要坐月子就不回去陪你了,你放假了要不要过来?过来见一见叔叔和弟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