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晏从床上弹坐起。
退一步蹬鼻子上脸,忍一时越想越气。
“虞秋秋!”
褚晏咬牙切齿。
吻了他却要嫁给别人,这女人竟敢!
周遭寂静无声,连愤怒都格外层次分明,褚晏坐在床上,一拳锤到了床板上,发出“咚!”的一声巨响。
睡在外间的随从猛地惊醒,然后四顾茫然。
???
刚刚地震了?
他顶着个鸡窝头,怔怔地看着内屋的方向,又张了耳朵听一会儿,确定了里头没啥动静,便又躺了回去。
睡觉睡觉。
刚刚大抵是他梦见打雷了吧,反正总不可能是大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练拳,虽然虞小姐已经定亲了,但他瞧着大人好像已经看开了。
想想也是,大人这么品行端正的一个人,这已经名花有主的,怎么还可能去惦记,那不能够啊。
随从打了个哈欠,安心地睡了。
翌日,褚晏再度出现在了医馆中。
给他看诊的老大夫,见了他这模样,登时虎躯一震。
好家伙,那眼下乌青麻黑的,昨儿晚上是去挖石炭了么?
这模样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,这分明就是病情没有丝毫缓解,反而还加重了啊!
老大夫看着他进来,这人还没到跟前,他就已经愁得胡子都快要打结了。
那可是他祖传的安神方子,怎么可能没用呢?
这人怕不是来砸他招牌的!
大夫就纳了个闷了,那案子不是都已经破了么,他可还听说褚大人因为破了这桩案子得了不少的赏赐呢,这怎么还能睡不着呢?
褚晏坐下,老大夫给他把了一遍脉后,直接沉默了半响,看褚晏的表情那叫一个凝重。
老大夫:“您最近真的没有什么烦心事么?”
此话一出,褚晏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沉。
笑死,虞秋秋爱跟谁定亲就跟谁定亲,爱嫁谁嫁谁,关他什么事?
为了这事睡不着觉,他是疯了么?!
“没有。”褚晏斩钉截铁。
“……”
老大夫那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蚊子了。
哎呀愁死了!
碰上疑难杂症了这是……
大夫捋着自己那没打结却胜似打结的胡子,咬了咬牙,狠心将给褚晏的安神药剂量又开重了些。
他还就不信了!
褚晏从医馆出来后,正巧看着虞府的马车从面前驶过。
褚晏心头一惊,脑袋还没想明白,腿脚倒是先带着他躲柱子后面去了。
待反应过来,褚晏又是一阵懊恼。
且不说那马车根本就没掀帘子,就是掀着帘子,看见就看见了,他躲什么?
褚晏从柱子后面绕了出来,看着虞府马车驶去的方向,目色幽怨,面沉如铁。
看不见的黑雾好似浓墨入水似的,从他身上四散了开,连从其身旁路过的路人,感受到这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,都不由得绕了几步。
随从牵着马在台阶下候着,突觉自己好像判断有误。
不对劲。
大人这状态,当真是有点不对劲呐。
“大人,大人?”随从唤了好几声,这才终于将其唤回了神,只是那眼神瞧着实在渗人得很,随从被盯得有点瑟瑟发抖,硬着头皮道:“您看……咱是不是该回去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