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言会讨厌打破规则的梁译川吗?
梁译川也不是没有想过,也不是没有感到难过,但他只是说:“……其实当时我就是忍不住,后来我就忍住了。”
何言沉默一会儿,从口袋里拿出烟,这是他24小时内抽的第四根烟。
“所以,一开始我的确不想和你在一起。”何言说,“你把我的一切都搞乱了,小译。你不知道你离开之后我的生活也过得乱七八糟,你去了别的地方,可我没有,我一直留在这里,我每天都在想是不是当时有更好的处理方式。”
可能有吧?
但对于那时候的梁译川和何言,他们也用不上。
何言说:“我真的很怕你是因为我改了志愿。”
梁译川说:“也不全是。”
何言吐出一口烟,苦笑道:“那就是还有一部分。”
梁译川说:“是吧,我去上海也是因为不想回来。”
何言长时间不动,直到手里的烟灰断裂,掉在他的裤子上。
天和地因为夜连在一起,晚上的城墙在两个世界存在——陆地上的,还因为光线的缘故,所以掉落进湖里,像是一个颠倒的世界。
梁译川仰头喝完手里的啤酒,心中不可控制地怨恨,自己干什么非要喜欢上何言啊,喜欢上一个一起长大的人也太麻烦了,是不是所有青梅竹马的恋爱都是这样,要么好成连体婴,要么四分五裂。
梁译川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把空掉的啤酒瓶放在脚边,随后在椅子上缩成一团,下巴抵在膝盖上,说道:“那后来你为什么又要开始?又要寻找一个’特别的’位置?”
何言说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“哈?”梁译川不太满意地挑起眉头,“你不知道?”
“嗯,你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吗?”何言侧过头,向他笑。
梁译川想了半天,也说:“不知道。”
“对吧。”何言回忆道,“先前对你说,我和同学去过一次厦门,就那么巧地看见你和你前任……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,心里反而有一点如释重负。可是后来大三那年夏天我把腿摔断了,你在家照顾我一整个夏天,我才有点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感觉。”
“哦……”梁译川点点头,“我记得。”
那个夏天的确有点变味,但也有点戛然而止。
何言说:“有一天我们两人在我家里吃饭,你拿着盘子站在我旁边,我就觉得——”
“觉得什么?”
“觉得……”何言用手捏了捏太阳穴,像是在找一个合适的词,“觉得有一束光照在我身上。不,也不是照在我身上,是照在另一个的’我’身上。”
梁译川也曾有过这样的时刻。
但在他这里,并不是何言口中的那一束“光”,他觉得何言像是一种温热的海水,轻轻地包裹住他,让他不能呼吸。
“你还把蝉当做蟑螂了。”何言笑起来。
梁译川有点烦,干巴巴地说道:“真的很吓人啊,我怎么能看得清!”
何言说:“嗯,然后我们两人都成了落汤鸡。”
和一个人过于坦诚地聊天是一件危险的事情。
梁译川和何言共同回忆的夏天里,有淡淡的感情在萌芽,那一次不仅仅是梁译川在心动,何言也有。然而命运还是没有站在何言的这一边,梁译川任凭晚风吹在他的脸上,他说:“我其实看见了。”
何言微微愣住:“什么?”
“那个女生,来和你告白的。”
何言的眼睛睁大,皱起眉头,有点儿恍然大悟:“不是……你误会了。她不是……她没和我在一起,她毕业不久和另一个男孩子结婚了,回了老家。”
“你没和她在一起。”梁译川点点头说,“后来我知道了。”
何言震惊不已,问道:“所以你当时是因为这个……你为什么当时不问我?”
梁译川说:“何言,因为我没有自信,所以我就不再说话。”
语言是有力量的。
梁译川拒绝了一切,所以才不会第二次受伤。问一个问题,得到一个不想要的答案,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问了。
“是我的错。”何言完全侧过身,他温热的双手向梁译川抱过来,把他揽进怀抱里。
梁译川蜷缩着,脑袋抵着何言的下巴,他想了很久,才没有推开何言,反而是伸出双手环绕住何言的脖子。何言低下头,两人的呼吸缠绕,是梁译川主动亲了亲他。
那是一个很轻柔的吻。
没有任何欲念,没有任何侵略感,只是安慰似的碰了碰。
梁译川笑着说:“其实你也没有错,别道歉了。”
两人有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,安静的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,啪嗒的水声响起,似乎是玄武湖里的鱼在跳跃。
梁译川干脆整个人都挪到了何言的怀里,坐在何言的腿上,他说:“想起以前我们去五台山开运动会,有一对情侣也像是我们这样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