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妃轻轻按住弟弟准备拿糕点的手指,认真说道:“阿景,你这个想法太自大了。他们师徒二人既然有能力,又何愁没有生活?他们以往四处行医制药,自是知道天大地大,天高海阔,身怀自由到哪儿去不行?为何一定要留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?”
柳容景神情微愣,这让晨妃想起小时候她偶尔跟闺阁里的小姐妹闹矛盾,柳容景那时候还小,总是不明白姑娘家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吵架缘由,呆愣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阻。
到现在也是一个小傻子。晨妃在心里叹道,她取了糕点递给柳容景,说道:“实话说,这个理由并不足够让筱艾选择留在京城。”
“怎么会?她跟姐姐你相处得这么好,肯定舍不得姐姐的。”
此话一出,晨妃就深深皱起眉头,她不赞同地看着柳容景,问道:“照你这话的意思,是想拿我和筱艾之间的情谊,来逼迫筱艾留下不成?”
是否正确的心意
柳容景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。陈筱艾看似自持冷漠,实则重情重义,若能因为晨妃留下,自然是最好的。
“姐姐不想陈筱艾继续留着陪你?”被自家姐姐全然看透,柳容景有些不自然,他小心观察晨妃的脸色问道。
谁知道晨妃非常坚决的回道:“不想。后宫本就不是筱艾该来的地方,也不适合她,这里头只有天大的规矩和四四方方的天地,只会把她拘束成断了翅膀的小鸟一样。我深知筱艾性情,她绝不能久待下去,那会毁了她。”
说着又肃色警告柳容景道:“阿景,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,想让筱艾留在宫里继续保护我,但两年就是两年,多一日都不成。你不许在筱艾面前打我的感情牌,那孩子面对亲密之人最是心软,你要是敢拿我逼她,我定饶不了你。”
见姐姐神色认真坚定,大有要生气的意思,柳容景忙摆手道:“姐姐和陈筱艾之间有这样的情谊实属难得,我怎么会拿这开玩笑。只是姐姐不觉得可惜吗?蔓琪,你们平日里相处的也好,你们如何想?”
蔓琪端来新的茶水,闻言笑道:“奴婢喜欢筱艾,不舍自然是有的。但人各有各的去处选择,这事强求不来的。而且说到底,情分二字又不是说一定要在一处相处,各自安好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蔓琪这几句话说得晨妃脸色缓和下来,她点头赞同道:“蔓琪说得最对。只要筱艾过得好,生活得快乐,与我们在不在一处又有什么要紧的。”
柳容景干巴巴地点头,将冷掉的茶水递给蔓琪换上新的。
蔓琪向来察言观色,又是跟着晨妃一起看着柳容景长大的,见柳容景眼神摇摆,欲言又止,便体贴的询问道:“少爷莫不是有什么别的缘由要留下筱艾在京城?咱们都在京城里,若以后都能离得近自然是好的,可以常来陪伴说说笑笑,娘娘自然也是高兴的。少爷若有什么好想法,不妨跟娘娘说说看。”
“你提醒他做什么,我就等着他说实话呢。”晨妃轻拂杯中茶沫,嘴角微微一勾。
柳容景忙道:“什么实话不实话,我希望陈筱艾留在姐姐身边这点千真万确。”
“将筱艾留在我身边,就代表她与公于私,都会成为我们柳家的人。”晨妃一语中的,她声音渐渐冷了,盯着柳容景的眼睛不容他退缩,“阿景,你到底想让筱艾成为我们柳家的什么人?”
深刻在心口里的柳家血脉死死地压制住了柳容景,他口干舌燥,忍不住回想起少年时期被自家姐姐全面压制的岁月,更何况母亲早逝,长姐如母这一说法是真真正正体现在他们姐弟身上,晨妃早看清他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。
蔓琪左看右瞧,总算琢磨出些许不对劲来,想起刚刚柳容景在门口就对陈筱艾又摸又打的,神情既高兴又不愿表现太过的样子少爷小时候面对心爱之物,不就是这么奇奇怪怪的吗!
她立刻明白过来,脱口而出道:“少爷原来是喜欢筱艾啊!”
“别、别胡说”柳容景浑身一震,下意识抬头想要反驳,就看到晨妃目光深沉,并无讶异,看情况早已看破他了。
他感到突如其来的面红耳赤,一股股热流从他胸口燃起,烧得他指尖都软了,这在他二十岁的岁月里是绝无仅有的,他端起茶盏仓促进口,原想拿冷茶水压压心神,却反而被烫了一嘴,又连忙撇开,顿时好不狼狈。
晨妃看他这样,又是好笑又是叹气,将自己那盏略凉的递给他,看他掩饰般灌了大半杯,毫无平日那般翩翩公子作态,心里也忍不住起了怜爱,自己那臭屁弟弟居然也有这样情窦初开,不知所措的一天。
只是晨妃看着弟弟揉得通红的耳朵,心里顿时又被惆怅填满——到底不是有缘人呐。
“咳咳姐姐,怎么也不说话?”
尴尬和脸红过后,柳容景就变得厚脸皮起来,反正他在他姐姐面前出过丑的已经不计其数,也不在意这次了。
“你要我说什么?我冷眼瞧着,筱艾对你并没有那个意思。”
柳容景嗤笑一声,胸有成竹道:“她那小丫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