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依依将白玉安恨了十年。
她如今轻飘飘一句放下,就能让她放下么。
明明两人从小都是神童,明明都是女儿身,凭什么她如今金榜题名,身处在翰林,身边皆是世家男子,被众人捧着。
而她满身脏污,带着傻了的大哥乞讨着过了一天又一天,像狗一样被人驱赶着。
寒冷的冬天是最难熬的,无数个夜里她拥着大哥,几乎快死了过去。
要不是这次在路上碰见了赶考的书生龚玉书,而龚玉书又意外生病死了,她要不为了去领别人带给龚玉书的包裹,冒名顶替了龚玉书的身份,可能永远都不知道白玉安现在居然已中了探花,领着朝廷的俸禄。
这些怎么可以放下。
看着自己恨的人过的这般春风得意,她永远都放不下!
阿桃在旁边看着顾依依那张脸都暗暗有些心惊,当年的事真要说起来也是一场意外,他家公子逃走是不应该,但若他家公子留下,结局就能改变么?
她没想到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恨意。
不由走到了白玉安的身边,阿桃小心谨慎的防备着,生怕她又做出什么骇人的举动来。
白玉安静静看着顾依依的表情,清晰的能感受到顾依依恨已入骨,不是她能劝的了的。
她还是轻轻道:“往后的日子还长,总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里。”
“事情已经发生,再回不到过去了。”
“只要你肯信我,仍当我为你的知交,我愿意倾我所能的帮你。”
“我好生安顿你的大哥,我替你寻一门亲事,你若是想回去,我就带你回老家找你的父亲。”
顾依依脸色依旧冰冷,看着白玉安冷笑:“你既然要倾你所能的帮我,那就之前说的话你应该就没忘记。”
顾依依说着身子前倾,清瘦的脸上眼眶有些深陷,她瞪着白玉安咬牙道:“你有的我也要有。”
“你金榜题名,我也要金榜题名。”
“要么你给我万两花不完的银子。”
“小时候我便比你差不了多少,不过是我被你害成了这样,是该你赔我!”
“这是你欠我的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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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桃在旁边听着顾依依的话,越听越心惊,越听越不讲道理。
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顾依依道气道:“当年我家公子的确不该走,可你落水可不是我家公子推你下去的。”
“谁叫你自己站不稳,怎么现在能怪到我家公子头上?”
“你不管去找谁来评这个理,我家公子也不该担上全部的错。”
白玉安一听阿桃这话脸色一变,连忙按住了阿桃的手。
现在谈论当年的事情无异于火上浇油,且现在讲道理,到底没用了。
而白玉安把柄还在对方手上,激怒了顾依依,除了让对方更加疯狂外,没有别的好处。
果然顾依依听见阿桃的话,猛的从床榻上站了起来,双手紧紧箍住白玉安的肩膀,眼神死死的盯着白玉安,眼里有执拗的疯狂:“你说,当年的事是不是你造成的。”
“是不是你!”
顾依依一遍遍摇着白玉安的肩膀,在白玉安看来,现在的顾依依分外可怜。
她执着于将当年的错全部加在自己的身上,好似这样才能让她在遭受苦难时过的好受一些。
恨着一个人,何尝不是另一种期望。
白玉安想要帮她,也想帮自己。
那年的事情何尝不是自己心里的遗憾。
她中途让人打听过的,来的人说他们搬去了乡下,她以为她们过得好的。
白玉安眼神示意阿桃不动,一只手轻轻握住的顾依依的手腕,低声道:“当年的事我的确有错,可我们如今已不是孩童了。”
“你要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也好,过去的事情也该放下了。”
白玉安的话沉稳宁静,顾依依手上的动作竟停了下来,愣在原地看着白玉安,忽然笑了出来。
那张脸即便笑着,看起来也老成阴冷,不像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女。
白玉安同情顾依依遭遇,也明白是自己当年天高地厚闯下的祸事。
但再不可能回到那个时候了,白玉安也回不了头重新来过。
顾依依的手依旧搭在白玉安的肩上,笑着阴冷道:“你说的没错,现在我手里握着你的把柄。”
“你要不想你被牵连全族,你就必须听我的。”
她说着大笑起来,手上又用了些力,盯着白玉安:“白玉安,你想过吗?有一天你的生死也被我握在手中。”
“我要你去死,你就必须要死!”
这尖利声音响彻在这阴冷狭小的屋子分外骇人。
阿桃脸色大变,正想上前说话,就被白玉安拉住了手腕。
白玉安对上顾依依眼睛,低声道:“我的生死的确捏在你手里。”
“但我要是死了,你就什么都得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