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了。
他兴奋地说:“嘿,我就没见过这么多屎,谁拉的?”他看了看我和郝泽宇,我的身形是毋庸置疑的答案,他看向我,“你拉的?真牛!”
我对这话没什么感觉,我不会再受伤了,因为我已经麻木了。
送走师傅,郝泽宇还想跟我喝点。老牛在沙发上睡得憨态可掬,还打呼噜。
杯中酒,我一饮而尽,跟郝泽宇说:“小宇啊,我预感咱俩的友谊会地久天长。”
他问为什么。
我说:“因为咱俩共同面对了一个特别艰难的人生难题。”
“就因为一坨屎?”
我更加忧伤,“那不是普通的一坨屎,那是我纯洁的灵魂,和自尊……”
郝泽宇放下酒杯,走了。我不满,“干嘛呀,人家正抒情呢!”
他没理我,背影真是绝情。
尘俗多少伤心事,都付笑谈随酒杯,我一杯又一杯。老牛醒了,开始扫荡桌子上的剩菜。
我手机响了,显示郝泽宇要跟我视频通话。呵呵,除了跟我裸聊,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。
但是我还是打开了视频,屏幕上没出现郝泽宇,光线有点暗,看不清东西。刚才多喝了几杯,我眼有点对不上焦,老牛脑袋凑了过来。
他嘴里嚼着东西,边看边说:“啥玩意啊?黄了吧唧的。”
我把话筒开到免提,问那边的郝泽宇,“你去煮东西了?这什么呀?”
画面突然亮了起来,郝泽宇的画外音响起,“我的灵魂和自尊啊——对不住啊,我一般不习惯这个点拉,灵魂和自尊有点少,别介意啊。”
老牛没明白过来。我忘了他还在吃东西,或许我也有点震惊,下意识解释,“这是屎。”
老牛不以为意,以为我开玩笑,又看了一眼屏幕,我确定他相信了,因为他吐了,又跑向厕所。
那边话筒传来笑声,“你也算见到我的灵魂和自尊了,这下咱俩扯平了。”
我把手机扔到一边,问抱着马桶吐的老牛,“我能辞职吗?”
不愧是北师大中文系研究生,老牛吐的时候,表达依然很清晰,“不用辞职了,”吐,“我先跟他解约。”
〔六〕
老牛认为,明星是一种商品,要不被爱,要不被恨。如果你是个明星,没人爱你也没人恨你,怎么办?去死好啦!
郝泽宇被人恨了一星期,硕果累累,接了几个微博广告,这几条微博竟赶上了他去年小半年的收入。
老牛有点走火入魔,问我,郝泽宇还有什么事儿,说起来特让人恨的?他准备操作一下。
我想了想,“丧?”
“不行,恶人也要恶得正能量。”
我又想了一条,“让我看屎?”
“不够震撼,让你吃屎,还差不多。”
所以啊,同志们,为什么有的明星团队矢志不渝地热爱炒作,形象算个屁,关注度才是钱途!
好运没有就此结束,郝泽宇接到了一个恐怖电影邀约,叫《谁胖谁先死》,充满了对胖子满满的恶意。
老牛拒绝看剧本,气得买了个包泄愤,而我买了二十个包子,吃完后恢复了元气,开始翻看剧本,准备看我们这种胖子是怎么死的。看完这剧本,我跪下,跟剧本磕了三个头。能把恐怖片写成喜剧效果,编剧太牛了,绝对烂片之霸,谁演谁被挖祖坟。我都能想象上映后,群众新仇旧恨加起来,应该会在言语上跟郝泽宇家的女性亲属全发生一遍性关系。
郝泽宇问:“演什么?”
“男主角。”
他脸红了,捂着脸,特娘炮地娇羞,“人家这么红啊。”
“不过二十分钟就死了……”
“啊,这也算男主角?”
“后来他变性了,后七十分钟,换了个带资进组的女演员演。”老牛脸上突然露出遗世而独立的表情,“其实我觉得吧,我还挺适合这角色的,男女都能演。”
我点头,“嗯,是挺适合你,你演肯定挺恐怖的。”
郝泽宇翻翻剧本,“但这个角色好像跟女二有床戏……”
老牛犹豫一下,看向郝泽宇,“要不算了?太恶心了……”
他犹豫接不接,看看我。作为见过巨星之屎的兄弟我,一向是美艳与贴心的化身,我迅速懂得了他的为难。虽然郝泽宇没什么文化,但他十八岁就出道了,红的时候演过不少电视剧,也算老油条了,他用膀胱都能看出这剧本有问题。但他没演过电影,现在拒绝,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呢。也许,永远没机会了。
我当然不能说这电影是百年一遇的烂片之霸,很适合你黑到发紫的艺人路线。对自己的艺人,不能这么说话。我说:“接啊,拍完之后你就是电影咖了,离你热爱的章子怡就更近一步了。”
郝泽宇竟觉得有道理,决定接了。
老牛这边开始打电话,准备跟导演和投资人见面,郝泽宇又开始犯病了,觉得自己最近特别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