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的男子,“你是这码头的主人?”他声音轻佻,属实让人不喜。
“正是。”
丰度眯着眼,道:“我怀疑你与一桩案件有牵连,与我们走一趟。”
“口说无凭,还请大人明鉴!”卫无衣匆匆抬头,为自己辩驳。
丰度哼了一声,“朝廷逃犯前日夜时从你这码头偷渡南下。”
卫无衣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我不知情。”
“哼,不过是嘴硬,来人——”
“大人。”这时一匹马匆匆出现,赶至为首人身边,看见卫无衣,压低声音与他道:“大人,监牢传信,那人招了,但只和您说。”
丰度淡淡道:“一个贼子也想见我,他还不说就让他去死吧。”
“是”他瞥了眼卫无衣,又在丰度耳边道,“大人,我路上瞧见巡抚的人往这边来了。”
丰度冷笑一声,“还没有人能从我丰度手中留人,来人,拿下!他要是想求情,就让他先递话去工部!”
不过一瞬,码头上人尽数被锦衣卫拿着刀压制。
“丰大人。”又有一道声音响起。
“哦?你怎么来了?”丰度牵着缰绳使马匹转向另一边,来了兴致。
“自然是求情。”这眉清目秀的小厮声音微微尖细。
刚刚还语气和煦的丰度瞬间暴起:“你算什么东西?就是他微稚站在我面前,我也一样拿下,滚!”其余锦衣卫瞬间将长刀对准这小厮。
卫无衣心下一惊,被这人目中无人的气势嗬到,毕竟这小厮一听声音就知道是太监,太监身体不全心理扭曲最易记恨上人,何况他还如此直呼监庭司掌印的大名,想来不是普通的锦衣卫。
“大人,此为熙山令。”小厮也不恼,双手奉上一枚令牌。熙山,是楚必的一处封地。
丰度垂眸看见立牌上的痕迹,眉眼的戾气散去,马儿在他身下打转,“熙山令……”他突然望向卫无衣,目光如淬毒的箭:
“这高枝倒是一个接一个的攀。”
他夹紧马腹,怒喝:“走!”
驾马转身领着锦衣卫一行人离去。
卫无衣正要向小厮道谢,那小厮已经率先开了口:“公子是个有福的,能得贵人青眼,只是这往后做事也得光明正大些,不然在小石子上翻了跟头岂不得不偿失?不说远的就是这江南,惊艳绝绝的人儿都数不过来,更何况京城,您在贵人心中又能有几重重呢?单说刚刚离去的都使大人,与贵人自幼相识,情谊非同寻常,是贵人眼里真真亲近的人,玉珠小姐不也提醒您不要与他碰面吗,您为何还要出现?我们这样的人,是如何也不敢去触那位的霉头的,否则落得死无葬身之地也只能认命。”
“您莫想着去贵人面前申冤,他家是开过元勋,祖父是震慑一方的丰潭云将军,父亲承国公封号兼工部尚书,母亲同样出身公府,他是嫡亲的独子,天下独一份尊贵的身份,就是在京城,也是无人敢惹的霸王。”
“今日尚能在此站立,已是公子命大了……若是公子知晓厉害,还记挂一家老小的性命,便莫再来公主府上了。”
*
那是个极美的人,极为纯粹的视角冲击,他一进门,就吸引着全场所有人的注意。
即使是伯鱼。
他因美貌名声传遍江南,此时竟也不忍生出一股自行惭秽的溃败。男人进来视线都未曾在任何一人身上停留,直直走向大堂的一处角落。
“小姐。”
他极为自然地接过了仆人手中的酒壶,为楚必斟满酒杯,低低唤道。
“你怎么来了?京城里无事吗?”
“都是宵小之徒,不足为惧,我追查一案途经江南,特来见见小姐。”倒是和丰度理由一样。
“坐吧。”
“奴婢不敢。”
“他弹得如何?”
“天籁之音,只是若是丰大人知道他的《春月渡》公主赠了旁人,怕是要与您置气。”
伯鱼瞧见微稚忙前忙后无微不至的样子,心中滋味万千,手下没有注意弹错了一个音,楚必轻轻一瞥,微稚指腹压在她手背上,劝诱道:“烟花戏子,哪里值得小姐垂眸?”
劝着楚必离开。
楚必还有留恋之心,微稚已经巧语连连,“天已渐凉,公主若是病了,如何继续巡视江南?凡事过犹不及,此曲已终,当归了。”
楚必被说动,点点头欲起身随他离去。
“公主。”
身后,伯鱼已停了琴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