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疼。
陈媛躺在床上抬头看他,轻轻地摇了摇头:“不疼了。”
霍余一直提着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下,然后他就听见公主说:
“我想喝水。”
霍余倒了杯水,扶起公主,让她靠在自己怀中,陈媛没注意到在她拒绝霍余喂她时,霍余眼眸有一刹那的暗沉,她一点点地抿着水,粉唇沾上水渍,衣裳稍乱,精致的锁骨从衣襟处若隐若现,眼睫轻颤着在夜间余下轻媚。
待一杯水尽,她将杯盏递给霍余。
楹窗外浅淡的月色落进房间中,陈媛这才恍惚意识到,不知从何时起,她府中的人已经习惯了霍余的存在,甚至,盼秋等人晚间已经不会守夜了。
等霍余回来时,陈媛轻扯了扯他的衣袖:
“上来。”
霍余一怔,遂顿,眼睛倏然睁大。
陈媛可没和他说笑,也没让他猜测用意,直接朝床榻内侧挪了挪,给霍余腾了个地方,稍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:
“累了也不知休息,我府中又不是没有婢子可用,还需要你亲自守夜。”
霍余轻手轻脚地上了榻,他还记得那日年宴公主和他说过什么,所以,他轻声反驳:
“我只是想等公主醒来,并非要守夜。”
他可未曾将自己当奴才使唤。
陈媛斜眸睨向他,心中轻哼,倒是长了能耐,如今还敢和她顶嘴了。
奄奄一息的月光落在男人身上,将男人衬得格外好看,下颔线坚毅明显,鼻子高挺,抬眸抿唇都透着股冷硬,陈媛忽然抬手勾上他的衣襟,朝下拉了拉。
霍余栽得猝不及防,女子仰头亲上来时,他呼吸骤然一轻,慌忙地反应过来,以手撑在床榻上,才不至于压在女子身上。
驿站的床板不如公主府的硬实,二人似乎听“吱呀”一声,身子顿时皆是一僵,等了半晌,确认床榻并未有何变故,两人都是松了一口气。
幸好——
陈媛长吁了一口气。
幸好未曾闹出太大动静,否则让盼秋等人听见闯进来,陈媛脸皮再厚,也丢不起那人!
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闷笑,陈媛身子一僵,瞪眸看去,低声威胁:
“笑什么笑!”
床榻上,其余霍余并不怵公主,他低了低身子,几乎和公主的鼻尖相抵,低声沉哑:
“公主这么大胆,什么都不怕,现在慌什么?”
她慌什么?
可这种情形,搁在那个女子身上,会不慌乱?
但陈媛没心思回答霍余的问题,他凑得太近,二人都绞缠在一起,陈媛眨了眨眼睛,呼吸稍重了些,她无意识地攥了攥男人的手臂。
可她什么都未说,只抬眸看了霍余一眼,霍余就了然她的心思,他一点点收紧手,把女子腰肢禁锢在怀中,俯下身去,唇齿相贴时,他呼吸倏然变得又沉又重。
他从未明说过,公主的一举一动,都可以轻易地让他失了理智。
前世今生,他等她,等了将近三十年。
太漫长了,漫长到他大半的生命都耗在了她身上。
陈媛抬起手臂挡在眼上,偶尔轻哼出声,她无意识地撇了撇唇,咬在霍余耳垂,碎声喃呢:
“真不公平……”
霍余太了解她了,修长的手指顺着那根脊梁骨往上,每过一处都让陈媛身子轻颤。
可她梦中尚未梦得那么周全。
还不够了解霍余。
陈媛不忿地想,然而舌尖轻轻扫过霍余的肩膀处,那里还残留着她午时留下的咬痕,霍余身子一僵,但公主的动作让他眼底顿时恢复清醒。
他埋首在她脖颈处,不再碰她。
陈媛一怔,尚不解,就听见霍余的低声不断传来:
“再等等……”
这话不知在是对谁说。
霍余很委屈,公主身子尚未痊愈,他根本不敢动她,生怕前世场景再现,可公主偏生没良心,动不动就招他,从不叫停。
霍余搂紧了她的腰,近乎用了十成的力道,陈媛怀疑她的腰都快被勒断了。
然而,陈媛只觉得想笑。
她刚捂脸闷笑出声,就察觉霍余咬了她一口,不轻不重,恰好落在锁骨处,陈媛轻轻“嘶”了一声,笑骂道:
“你属狗的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