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母亲在上,孩儿誓要留在京中有一番作为,到时候迎接二老回家!”
拜别父母后,乔晖下了乔家的马车,来到了陆家马车边上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父母所在的方向,而后头也不回地登上了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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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早朝,贺炤没有出现。
群臣站在大殿之中静静等候,许久,等来的竟是垂帘听政的太后。
不少大臣惊讶不已。
要知道贺炤早已成年,登基即亲政,从未有过太后垂帘听政的时候。
但郑家势大,众所周知,朝臣们没有贸然进言,而是在沉默之中嗅到了一丝变天的气息。
珠帘层层,大臣们无法窥见太后的朱唇微扬。
她缓缓解释道:“陛下身子抱恙,康复之前,便由宁王监国,哀家辅政,众卿家可清楚?”
大臣们跪下来,齐声参见太后。
早朝正式开始。
兵部侍郎第一个站了出来:“禀太后,北地粮草已短缺多日,战事告急,不可再拖,还请太后做决断!”
北地边境向来是郑家把守,此前贺炤一直借口国库吃紧,压着粮草不放,护国公已经上了五六道奏章,催促粮草与军饷。
果然太后连半刻思索也无,直接当机立断:“边关战事不可怠慢,既然国库空虚,拿不出银子,今年便加征两分赋税,定要尽全力保证边关安定。”
加征赋税一言刚出,大殿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大衍朝开国不过三代,上下四十年,虽不似圣祖时期那般百废待兴,但也实在算不上国力鼎盛,此时加征赋税,只怕要民怨沸腾。
当即就有官员跪下请求:“赋税不可轻易更改,还请太后三思!”
一呼百应,有小半官员附和。
太后将反对加征赋税的官员们看了一遍,发现他们大多都是品阶不高、身后没有家族势力的清流,心中生出不屑。
这些官员,没有家世支撑,一个倒了就全完了,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聒噪。
不过太后还是定了定心神,温声多解释了几句:“今年加征,把前线的窟窿堵上之后,明年再减掉就是了,特事特办,百姓们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怨气。”
说完,太后不想再听官员们多嘴,直接拍板:“就这样办吧,不需要多说了。难道诸位大人想任由北方蛮族侵入我大衍朝的疆土不成?难道诸位大人能冷眼瞧着士兵出生入死,却缺衣少食、拿不到饷银不成?”
太后执意推行,不再听旁的意见,大臣们即便想说,也只能暂且闭嘴。
北地战事议论完,都察院给事中出列上奏。
“启禀太后,昨日宫中着火,牵扯良多,但首要失职的便是殿前都指挥使郑苗大人。”
“且郑大人仗着自己是太后的兄弟,四处作威作福,欺压百姓,光是今年状告郑大人的案子就积攒了数十桩。如此行为,实在不堪为朝廷官员。请太后秉公处置。”
又是一块巨石砸入暗流涌动的湖泊中。
当着太后请她处置自家人?
这位给事中大人只怕是疯了吧。
果然太后气得银牙咬碎,大吼一声:“大胆!言官进谏弹劾,不是要你血口喷人的!宫中殿阁着火分明是有人蓄意纵火,如何算得到指挥使的头上?来人,把他拖下去,革职查办!”
殿外侍卫们听见命令,上前来,押住了给事中。
那位给事中被拖出去的时候还在大喊:“郑指挥使欺压百姓、玩忽职守、结党营私,乃国之蠹虫!陛下明鉴啊——!”
然而给事中刚被拖至半程,便有几名官员上前,奋不顾身拦下了侍卫。
他们扯下给事中,随后跪地进谏:“言官不可因弹劾获罪,此乃祖制。太后三思!若是陛下在此,定不会如此,臣等请太后还朝于陛下,归于后宫,颐养天年吧!”
这完全是顶撞,太后气得胸口不断起伏,头上的珠翠也摇晃不止。
“你们、你们这是忤逆!通通给哀家关押起来等候发落!”
“退朝!”
太后气得七窍生烟,匆匆离开了太极殿。
坐在回宫的轿辇上,太后稍稍冷静下来,便明白了今日之事背后是谁在操纵。
是皇帝。
如果没有皇帝的示意,区区给事中怎敢在朝堂上顶撞自己?
想到这里,太后死死握紧了轿辇扶手。
好啊,皇帝果真是翅膀硬了,竟然敢留这样一手来对付自己。
“摆驾紫宸殿。”
太后咬牙吩咐。
紫宸殿。
太后风风火火而来,搅动了殿中原本沉静流淌的龙涎香。
明黄色的帷幔重重叠叠,遮住了宽大的龙床,只能隐约透过烛火映照出的影子看见床上的皇帝。
殿内,两名僧人正跪在榻旁,焚香、诵经、祷告。
太后随意扫了一眼跪着的两名僧人,却不料这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