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儒赶紧带着自已夫人跪下,泣声道:“这位大人明鉴,草民有冤情呈上。”
说着,便是从怀中取出状子。
闻安臣一见,却是赶紧摆手道:“不忙不忙,你既然敲了登闻鼓,知州老爷又是素来清正廉明的,待会儿自然会升堂问案,到时候你们把这状子递给知州老爷。我不过是典史而已,不好越权的。”
这对老夫妻一听他这般说,以为他在推脱,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失望之色。
闻安臣此时却又说了一句:“本官带你们进去吧,若是没有本官带着,今日你们想进州衙,只怕也难。”
王少儒不是不晓事的人,一看这位年轻工人的样子,听他这般说,便知道他是有意相帮,心中感激,又是连连磕头。闻安臣赶紧让到一边,然后将他搀扶起来,笑道:“老人家,莫要多礼,莫要多礼,你这等礼,我可受不住,是要折寿的。”
他对李存中道:“我将他二人带进去,没什么问题吧?”
李存中这会儿巴不得有人接这个烫手山芋的,毕竟这对夫妻敲了登闻鼓,这事儿就大了,一个处置不当,到时候上官怪罪下来,他可是吃罪不起,但若是驱逐了他们,就有点儿不合规矩了,所以其实很是为难。
不过别人接这个烫手山芋他是乐意的,但是闻安臣跟他关系不错,他却不想让闻安臣受到知州老爷的责怪,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:“闻大人您可当心,接这种活儿,一不小心便会惹上麻烦。”
闻安臣瞧了他一眼,微微一笑道:“放心。”
这件事正是他在背后一手策划的,又怎么会置之不管?只不过闻安臣却不会展露出‘这件事就是我策划的,我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搞掉耿义’这样的迹象,闻安臣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已在背后指使的。因为他知道,若是自已光明正大地这么干了,肯定会引起其他同僚的不悦,毕竟他这般算计自已的同僚,说出去着实是有些不大光彩。而且有些手段,若是说的太明白了,他就让人少了许多敬畏。
所以这些事他都是在私底下做的,别人可能会怀疑他,甚至可能会能查到是他做的,但闻安臣只要不是在面儿上光明正大的去做,那就没事儿。
而且以闻安臣对黎澄的了解,他认为黎澄在得知真相之后,甚至会反而觉得自已这样做很对,根本不会产生什么厌恶的情绪。
闻安臣都这般说了,李存中也不好再说什么,便点点头,退到一边。
闻安臣带着这对老夫妻进了州衙。
而此时,黎澄也得知有人敲了登闻鼓的消息。
他住在三衙之中,离着州衙大门很有一段距离,王少儒又没什么力气,这登闻鼓的鼓声都敲得不是很响亮,根本就没有传到他这儿来。但是他得到了下人的禀报,已经得知了这件事。
若是换作别的州县官,那等不爱管事儿的,或是庸碌无为的,一听说有人敲登闻鼓,说不定就要烦躁的要死。因为登闻鼓一响就代表有大案子要发生,而只要是自家地盘上,自家管辖区里发生了案子,无论这个案子最终结果如何,都有可能会对他们的考评产生影响。
所以他们是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的。
但黎澄却是恰恰相反,一听说有人敲登闻鼓,他立刻很是兴奋地站起身来,高声道:“赶紧给我更衣,本官要升堂问案。”
知州老爷要升堂问案这个消息很快就在州衙之中传开了,大伙儿立刻做好准备,半个时辰之后黎澄正式升堂问案。
大堂两侧站满了手持水火棍的衙役,将这大堂之上衬托的森严威武,刑房的书吏也基本上都在,而闻安臣作为典史,他的负责范围中有刑名这一块儿,所以顺理成章的,他也站在了大堂之上,而且就站在黎澄的旁边,显示其地位超然。
王少儒夫妇被带了上来,若是第一次见识到这般阵仗,说不定他们会吓的都不能走路了,这种事过去也没少发生过。但王少儒当年,可是在这大堂之上来回了不下七八次,也在里头被审过许多次了,对这些阵仗早已熟悉。是以,此时他面不改色,很是沉稳的进了大堂,而后磕头行礼。
黎澄瞧见他神色如此镇定,心中有些诧异,问道:“堂下所跪何人?为何击鼓鸣冤?有何冤情?”
王少儒深吸一口气,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,从怀中取出状纸,双手高举,高声道:“草民王少儒,本为城中富商,在下并无妾室,只有一妻,并无子嗣,只有一女。小女秀外慧中,文雅可爱,我夫妻二人,视若珍宝。万历二年三月初七,我女儿带着两个下人,出城踏青,结果却被巡检司巡检耿义看上,将我女儿强暴,我女儿不堪凌辱,回家之后便上吊自尽,我夫妻二人……”
王少儒将整个案情,源源本本的诉说了一遍,而后高举状纸,泣声道:“草民本已认命,以为此生我女儿身上之怨曲再也无法沉冤昭雪,凶手一直都会逍遥法外。但天可怜见,草民听闻新上任的知州老爷黎大人,乃是当世青天,刚正清明,最是正直不过。草民听说之后,心中便生出希望,终究无法忍下心中那一口恶气,若是这般忍辱偷生,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