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阮点点头,“嗯,只要跟你在一起。”
他们还会一起过许许多多的新年?。
远处是城市里的万家灯火,一路花灯中,两人?漫着步,一阶阶地向下走去。
雪花无声从天空缓缓落下。
这是新年?的第一场雪。
“下雪了。”萧阮兴奋的张手去接。
穆异温柔注视着人?类格外?纯粹的笑颜,白色的雪花落在两人?的肩头上。
……
回家的汽车驶了一路。
车终于停进?地下停车场,萧阮闭着眼,打着哈欠从副驾驶位上下来,一晚没睡,他现在极度犯困,恨不得?马上飞回床上去。
穆异见他不看路,胡乱往前走,离电梯口越来越远,停好车,关上车门,大步跟过去。
空旷的地下停车场格外?寂静,灯火通明,只有两人?的脚步在回荡。
萧阮闭着眼瞎走。
停车场里,一排车子中,一辆明黄色跑车的车灯忽然亮起来。
车子启动声惊走了萧阮的困意,他猛地张开眼。
眼前紧接着闪过一片白光,他抬起手臂,遮挡住眼睛。
“软软!!”
有什么物品被撞击得?闷声,紧接着是物体车轮摩擦的刺耳声响。
滚烫的液体飞溅到皮肤上,大片的红色在他眼前绽开。
红色的液体从男人?的身体下蜿蜒流出,慢慢淌到自己的脚尖。
萧阮的脑子一瞬空白。
眼睁睁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。
女?人?的尖叫令他缓过神来,他僵硬转过头,木木看向车里的面?露惊恐地紧握着方向盘的穆夫人?。
“不可能!”
“怪物怎么可能像人?一样流血……”
肇事者很快逃之夭夭。
萧阮跪在地上,颤抖着手臂,紧紧搂住躺在地上的男人?,他的脸上是白的,双眼是空的,流不出一滴泪来。
萧阮摸着男人?已经?碎掉的半张脸,哑着嗓子,“会没事的,我们马上去医院。”
“没用的。”穆异摇摇头,他已经?感?受到生命力在急速地流逝。
从怪物口中不断溢出的血,染红了人?类洁白的双掌。
看着男人?一寸寸地碎掉,他的心也?在一寸寸地跟着碎掉,萧阮欲哭无泪,“先生……”
穆异抬手抚了抚萧阮的眼角,即使到最后,也?要人?类宽心,“软软,乖,别哭,先生只是累了,要睡一会儿?……”
祂从诞生,就没有过睡眠,现在他要睡了。
萧阮摇着头,“我不哭。”眼底却弥漫着无限哀伤,肝肠寸断。
噼里啪啦的碎裂声,仍旧在怪物的身体里不断蔓延。
裂痕一寸寸爬上来。
萧阮注视着自己的爱人?,在怀里碎成了齑粉。
“叮~”
金属指环从空中落在地上。
萧阮抓握在手中,拼了命地向家里跑去,他的膝盖发软,脚底打滑了好几次。
他回到家,奔进?卧室,打开黑箱子,笑着喊道:“先生。”笑容冻结在嘴角。
完好的十?八岁穆异,在他面?前变成了碎末。
他又去翻开装着木偶的盒子,在人?类手指的触碰下,木偶一瞬间变成了碎屑。
萧阮浑身瘫软地跪倒在地上,骨头在坚硬的地面?上发出脆响,却浑然不觉得?疼痛。
恍惚间,他又想起什么。
他用尽全身的力气,爬到床边,去翻开床头边的抽屉,将收里面?的怀表取出来。
金属冰凉了他的手心。
萧阮颤巍巍地打开表盖,原本?转动的指针,时间彻底停留在那一刻。
一滴红色的水珠,滴落在表盘的水晶玻璃上。
萧阮紧咬着嘴唇,将怀表按在胸口,漆黑眼珠上罩了一层水壳子,却没有一滴泪落下来。
他答应过先生,不哭的。
……
冬去春来,寒气消散。
萧阮在工作室,专心致志完成他的毕业作品。
他将布料盖上,洗过手,换了身衣服走出来。
“萧学长?。”同校的学弟叫住他,少年?朝气蓬勃,活力四射。
也?是老师的学生,好像总是碰到,叫什么来着?哦,好像姓唐,萧阮没记住人?的名字。
萧阮问:“唐同学,有什么事情吗?”
“学长?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?”少年?英俊的脸上微微带着几分羞涩,更多的是自信。
他自觉和萧阮已经?认识一段时间了,又多方展示过魅力,学长?不可能不动心。
他刚进?京大就对?学校的前辈一见钟情,也?多方打听过,确认对?方喜欢的是男人?,也?是单身。
浓黑的眉毛扬起,他对?自己的外?貌还是有几分自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