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。”戚珏淡淡地说。
他的确不知道,他只是担心她可能磕着,哪怕只有一丝的可能性。
沈却挠了挠头,又问:“先生,我总觉得你的眼睛能看见。”她说着就伸出手,在戚珏面前摆手势,一会儿是小兔子,一会儿是小猪。她问:“先生,你看这是几只手指头?”
“别闹。”
戚珏伸手,准确无误地擒住沈却的手腕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听出戚珏的声音里有一丝凉意,沈却一惊,她站起来,手足无措地望着戚珏。
沈却自小在戚珏面前就避开“眼睛”,“看不见”这些词,她一直怕戳了戚珏的伤处。可是后来她发现戚珏对自己的眼睛毫不介意。两个人之间便不再避讳这事。
六岁的时候,沈却坐在戚珏的腿上,在肃北难得的阳光下,伸出手摆着各种小动物。她仰着脖子望着戚珏,问:“先生,先生!你猜这是几根手指头?”
戚珏准确地擒住她的手腕,然后敲敲她的额头,说:“小阿却长大了,居然欺负我是个瞎子。”
沈却就一脸认真地说:“先生,以后我做你的眼睛。”
似乎觉察到自己语气有些不对,戚珏轻咳了一声,他向后挪了挪,朝沈却招招手。
沈却立刻笑开,两腿垂着,坐在玉石长椅上。
“先生,我总觉得这次回鄂南城,你和以前不一样了。”沈却侧着身子望着近在咫尺的戚珏。
“哦?哪里不一样?”戚珏眸光微闪。
这个沈却就说不上来,她缓缓摇头,又想起戚珏看不见,便说:“我说不上来……好像对阿却更好了?唔,好像也更容易生气了,但是生气了也不罚我了!”
戚珏好笑:“想被打手板了?”
“不不不……”沈却连连摆手,“先生怎样都是先生,最最疼我的先生!”
沈却打了个绵长的哈欠,刚刚殷夺硬塞给她的那一杯酒开始发力了,她揉了揉眼睛,糯着音说:“先生,我困。”
沈却抬脚,将腿搭上长椅,然后在戚珏身侧躺下。她抓了戚珏领口的衣襟,急急说:“没有别人瞧见,我就靠着先生睡一会儿,一会儿就好……”
她向戚珏又靠了靠,小小的手紧紧攥着戚珏的衣领。
不大一会儿的功夫,她气息绵长,已经入了睡。
戚珏眯起眼睛,仰着头望向正烈的日头,很刺眼。他又低头,将目光凝在沈却身上。如今的沈却还是那么小,穿着沈休的男装,也难掩一身柔气,阳光下的她,身上渡了一层金光。
“阿却,我再也不会丢了我的眼睛。”
沈却是在戚珏的萧声里醒来的。
她揉了揉眼睛,望着长廊边的戚珏,嘟着嘴说:“先生,你怎么能扰人好梦呢!”
萧声顿,戚珏道:“该回去了。”
沈却立刻就蔫了,她苦着脸,说:“晓得了……”
“回了沈家,切不可这么随意了。”戚珏说。
沈却皱着眉说:“我都晓得的,不过是在先生这儿的时候才这样。回了沈家,该有的规矩,我都懂的。”
戚珏点头,默了默,又道:“也不必处处委屈了自己。”
傍晚的时候,沈却才回沈府。戚珏不放心,派了鱼童跟着,一直将人送进沈家大门。
“三姑娘,咱们走这边,这边人少!”惊蝉抹了把汗,心道这趟不容易的差事总算是快完成了。
沈休一直在折筝院等着,见到沈却完完整整地回来才放了心。得知沈却去了沉萧府还被殷二灌了一杯酒,沈休的脸瞬间黑了。他差一点就要直接冲出去找殷夺算账,还是沈却将他拦了下来。
“我的好哥哥!我辛苦瞒着,好不容易才没露馅,你可千万别说漏了嘴!”沈却拉着沈休的衣角,可怜巴巴地说。
沈休冷哼了一声,倒也停下了脚步。他虽莽撞却也懂女儿家的名声可是大事。
他再一瞧沈却红扑扑的脸色,知道她今日出去玩得开心,便也跟着傻笑起来。
罢了,殷夺那小子,有的是机会报仇!
日子流水一样的过。后来,沈却又有两次去求沈休,她变着花样亲手做糕点,又是蜜饯似的话说了一筐,沈休才同意又将惊蝉借了她两次。
所幸,这两次都平平安安的,再也没有遇见殷二那种意外。
☆、 沉萧
“鱼童,主子歇着了吗?”王管家五指伸开,在自己脸前面扇了扇,可惜一点风都没有。
鱼童朝王管家摆了个噤声的手势,小声说:“刚歇下。”
“是王管家回来了吗?进来吧。”戚珏在里面说,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倦。
王管家擦了擦脑门上晒出来的汗,这才提脚进了屋。
戚珏倚靠在一张偏大的藤椅上,这张藤椅在编造的时候,于木条之间镶嵌了零星碎玉,说是碎玉,并非边角余料,而是原本上好的软玉,一下下砸成了细小碎块。
如此,这张藤椅就瞧着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