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昏迷中的沈宁,沈却眉头紧皱。
沈宁脸上的疤痕已经很淡了,只要不是仔细去看,就瞧不出来什么。可是纵使有一日疤痕全部不见了,那些受过的伤就可以忘记吗?
沈却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背,这几日的夜里,她总是做噩梦,而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都会反反复复在无意间抓伤自己的手背。沈却以为她已经忘记了,她以为那些伤痛、怨恨和不甘早就被戚珏的疼爱一点点磨平。可是原来啊,那犹如梦魇一样的记忆,那一场大火,那一次次又一次的冷漠相对,一直存在她脑海最深处,从未散去。
☆、 身陷
沈宁开始发烧,昏迷中总是断断续续喊着刘明恕,又是喊打喊杀,一副要将恶人都除掉的架势。沈却悉心照料了她五日,她才退了烧醒过来。
“姐,他没事吧?”沈宁醒过来第一个问起刘明恕。
“没事,你不用担心他。”沈却给她盖了盖被子,“躺一会儿,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吃的。”
沈宁这才发觉肚子饿得很。
“沈器。”沈却刚刚出了屋子,沿着回廊没走多久,就碰见了沈器。
“三姐,阿宁醒过来了是不是?”沈器瞧着沈却的脸色变好,猜到定是沈宁醒了过来。
“嗯,她体内的毒清了。这下醒过来就没什么事儿了,我正要吩咐厨房给她炖些药膳补一补身子呢。你是来找我吗?还是看望阿宁的?”沈却问道。
“哥回鄂南了,我已经让惊蝉传了消息,要不了多久就要过来了。”
沈却心里顿时欢喜,沈休这两年也总是在外面打仗,每一次能平安归来总是顶大的喜事儿。
“知道了,阿宁醒了,哥哥也回来了,这真是双喜临门。”沈却笑道。
沈器也笑着说:“是啊,你先去忙吧,我顺便也去看一眼阿宁。”
“嗯。”沈却应了,跟沈器擦肩而过。
“对了。”沈却没走两步又被沈器喊住,“我刚刚看见府里的管家好像有事急着找你。”
王管家早就不在鄂南了,如今沉萧府的管家是王尺。
“晓得了。”沈却应了,可是她瞧着沈器的目光还是有些犹疑,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,并没有说一样。她便立在那里等着。
沈器沉默了一会儿,轻声说:“三姐,你就不怨恨母亲吗?”
沈却挑眉看他,没有想到沈器会提到何氏。
“如今整个沈家都借住在沉萧府,如果这个时候三姐请求父亲休掉母亲的话,父亲或许会答应的。”沈器笑了一下,“三姐或许以为我这是在挑拨离间,但是说实话,弟弟心中的确怨恨母亲。倘若不是她……”沈器接下来的话便没有说了,他转身进了沈宁的屋子,独留沈却一个立在原地。
沈却站在那儿想了好一会儿,才急忙让囡雪吩咐厨房给沈宁煮药膳粥,又让绿蚁去准备迎接沈休回家的事儿。做完这些她暂且放下沈器跟她说的事情,去了前院找王尺。
“是不是灾民又开始闹了?”沈却进了前厅,看见不仅王尺在,连许久不见的鞘也在。
“不是,是太子那边的事情。”
沈却心里忽然一沉。
沈却把目光凝在鞘的身上。
鞘轻咳了一声,说道:“太子身陷罗玉城,罗玉城周围已被乌和三十万兵马包围,据说太子身边的兵马已不足万人。如今整个罗玉城只许进不许出,不太乐观。”
“慕容将军和赵将军那边的情况呢?”沈却心里刺了一下,她问。
鞘看了一眼沈却的脸色,说道:“慕容将军和赵将军如今都在昭氏县,那里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,根本无法接应罗玉城。”
沈却点了点头,她缓缓低下头,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。茶已经凉了,真难喝。她慢慢将茶杯放下。
“行了,我都知道了。”沈却平静地说。
鞘和王尺互相看了一眼,默默告退了。
沈却独自在厅中坐了许久,直接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来。
“无别?”沈却朝着站在门口的戚无别招了招手。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,可是因为绷着脸太久的缘故,这般硬生生扯出个笑容来倒是十分艰难。
戚无别看她一眼,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宽大的袍子递给沈却,“母亲被着凉了。”
白色的宽大袍子被戚无别抱个满怀,几乎遮了他的脸。
沈却心情有些复杂地接过衣服。她抿了下唇,将戚无别递给她的袍子披在身上。是戚珏的袍子。
“谢谢无别。”沈却在戚无别的面前蹲下来。每次看见戚无别这张酷似戚珏的脸时,沈却的心里就是一种又暖又酸的滋味。
戚无别皱了眉,本来想说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,可是瞧着沈却温柔地看着自己,他就把肚子里的话咽下去了。他抱了抱沈却,用小手拍了拍她的背,说:“母亲,我会很快长大保护你的。”
沈却一愣,完全没想过这话是出自三岁的儿子。紧接着,她眸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