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完全不敢使劲,怕自己一用力就会把孩子捏疼了。
昭戚拉来凳子坐下,见状笑道:“这几日还好些,之前一离开你就哭。你别看她小小一个,哭起来在府外都能听到。”
逢霜也笑:“辛苦你了。”
“我不辛苦,嬴绮辛苦。除了喂奶,全是他在忙活。”
“我明日当面向他道谢。”
昭戚四指搭在逢霜腕间,认真给逢霜检查一遍,又把孩子放到逢霜枕侧:“你身体还虚着,先好好休息。孩子就在这儿,你明日醒了再仔细看她。”
“抱回去罢,我怕压着她。”
话虽这样说,他迟迟不肯松开手,昭戚道:“她刚出生那两天夜里就是放在你枕边。”
“今晚我睡在外间,你若有事,叫我一声就行。”昭戚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,“我是医修,听我的,别犟。”
从头到尾,他们都没提过温枫良半个字,昭戚没兴趣了解温枫良为何在外头坐着,逢霜不愿意提。
昭戚吹了灯,在小榻将就一晚。
夜风掠过树枝,逢霜看向门口,很快收回视线。
温枫良走没走,跟他有什么关系。
夜里落了雨,打在窗棂响动极大,逢霜被孩子哭声惊醒,昭戚刚说他去找嬴绮来,便见孩子被逢霜搂着,哭声渐小,一只手还抓着逢霜衣裳不放。
昭戚惊奇道:“这么小就知道心疼你了。”
逢霜在她额头落下一吻,轻声道:“你去睡吧。”
雨越下越大,温枫良没挪过位置,他侧过头,听到逢霜和昭戚聊天,听到孩子在哭,逢霜声音低低地哼着歌。
这歌他听过。
上辈子他还没当上皇帝,和逢霜宿在一户村民家,那户人家有个一岁左右的小孩,夜幕降临,隔着一堵墙,他听见那妇人哼着他没听过的歌,哄孩子睡觉。
逢霜……
温枫良苦笑,这都是他自作自受。
翌日一早,昭戚到厨房给逢霜熬药。孩子还没醒,逢霜靠在床头,眉眼间有些许疲倦。
他修为尚未恢复,生安安时几乎被吸走全部修为,昨夜坠入噩梦又没睡好。
他眼睫都没抬一下,冷声道:“你还来干什么?”
“我来告诉你一件事,”温枫良凝视着他,声音温柔,“我不是异世之魂,是重生。”
“准确来说,我是为了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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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枫良沉默几息,问逢霜:“在你看来,魔是怎样的存在?”
逢霜冷漠看着他,没回答,他自顾自道:“在有记载的典籍中,魔向来是不择手段喜怒无常嗜杀残忍的代名词。不错,魔的天性就是破坏毁灭,我也不例外。”
“逢霜,我曾毁过你,不止一次。”
他和逢霜的纠缠除了逢霜讲述的过往外,还有好几世。
温枫良记得最深的,是他剜了逢霜的心那一世。
那时他没意识到他对逢霜动了心,他用尽手段一点点让逢霜爱上他,对他死心塌地,即便被他剜了心要了命也心甘情愿。
逢霜死后,他于人间游荡数年,偶然发现他所去的地方,全是逢霜带他去过的。他落脚的住所,是逢霜说过以后要在此隐居的山头。
不久后,他在天道指示下找到一处魔界的入口。他进入魔界,靠着一身强悍修为和不要命的架势,当上魔尊。
他对发展壮大魔界没什么兴趣,一心扑在如何复活逢霜的事情上。
他失败过好几回,当得知天浪宗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秘籍时,他带魔将屠了天浪宗。
那秘籍玄妙高深又荒谬,却是他目前能抓住的唯一一块浮木。
逢霜的身体被他放进冰棺,藏在只有他一人知道的地方。他的疯病越来越严重,控制不住杀戮的念头就到逢霜棺前坐一坐,说说话。
人界生灵涂炭,百姓苦不堪言,修真界和仙界联手,要取他性命。
他没日没夜地研究那秘籍,遭术法反噬受了重伤,顾白梨和秦桓杀进魔界,险些将他斩于剑下。
是天道救了他。
逢霜听到自己他被温枫良剜心,抬眼看了眼温枫良,倒没什么表示,反而是听到救温枫良的是天道时皱了皱眉,说:“不可能。”
“我不骗你,”温枫良道,“魔界最辉煌的时候,与神界不相上下。祂要我从仙界手里夺下半边天。”
“魔界沉寂数千年,想要开启魔界大门的魔物魔修数不胜数,为何只有我能成功?阿霜,你难道半分都没怀疑过?”
“当年魔界战败,关闭魔界大门不假,但仙界出于谨慎,众多仙君一同在魔界各个入口附近,布下封印大阵。”
“那大阵别说是当时的我,换做是你,也不一定能解开。”
“为何我只用了那些魔修的命就能打开?因为祂在帮我。因为我和你一样,应时运而生。不同的是,你是保护苍生,人人敬仰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