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自己昏迷前洞察到的古怪处是什么了!
是江鹭!
是姜循!
是那对狗男女见不得人的关系。
那夜,江鹭与姜循不同寻常的态度,分明可见二人有旧。江鹭杀光他的死士,分明是不想让人知道。
自然,没有证据,只凭人一张红口白牙,别人未必会信。
但是,孔益有证据!
此时,孔益终于想起来,死士带回来的那张绢布画中的男子像,他为何觉得眼熟。
眉目雅致,通身洁白。
姜循画的不是旁人,正是江鹭。
好哇,姜循与旧情人偷情,还敢将人画下来。太子恐怕不知道吧?
那幅画,正好在孔益家中。只要孔益留着这幅画,便相当于拿到了姜循的把柄。
只要姜循不想自己和江鹭的关系被太子发现,只要姜循还想当她的太子妃,姜循就要顺着孔益,从太子手中保下孔益!
哼,那个小娘皮子,以为偷走了他的保命符,却想不到他从她身上,又拿到了一个保命符吧?
他必然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——哪怕孔家风光不在,只要他还活着,孔家就有复兴希望。
想到这里,孔益挺起了胸脯。
而在这时,幽静漆黑的屋中,响起一道清冽温和的男声:“你在得意什么?”
孔益猝然惊住,瞪大眼睛看向一团黑暗中。
他眼睛渐渐适应黑暗,他渐渐看出来——
靠墙角落里,坐着一个郎君。那人清隽端然,通身风流,已在黑暗中不知道坐了多久,静静地观察他。
状似疯魔。
而那人正是孔益方才还在心里念叨的南康王小世子,江鹭。
黑暗中被捆绑着的孔益瞳眸颤抖,想说话,却碍于口中粗布,只能发出浑浊的“啊”“呜”声。
而与他狼狈相反的是江鹭。
这间行帐应该是专门用来关押孔益的,无桌无凳,十分逼仄。而江鹭就盘腿坐于他对面一丈靠墙处,手搭在膝上,后背笔板,坐姿端正。
孔益眼睛向上飘,似想看明白江鹭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。
而江鹭缓缓开了口,似始终温和,又似心不在焉:“不用看了。你现在被关在张指挥使的军帐中。”
江鹭点漆一样的眸子落在孔益身上:“刺杀未来太子妃的罪名一旦坐实,你必是死罪。你的时间不多了,如今能救你的,只有我。”
江鹭的话,听得孔益一声冷笑。
江鹭不气,仍很平静:“你不信我是正常的。之前说与你合作,但我出尔反尔。不过,此一时彼一时——
“孔益,落在太子手中你是没什么未来了。不如再听我一次。你告诉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,我保你性命无忧,如何?
“满朝文武都不敢与太子为敌。我不在朝中,平时又远在建康,我是唯一有可能从太子手中救下你的。”
孔益发出急促的“呜呜”声。
江鹭:“你想说话?”
他手指一抬,不知如何运用的劲力,孔益口中那堵得严实的布条脱落,孔益喘着气咳嗽,抬起头。
透过乱蓬蓬的乱发,他盯着这个小世子,语气沙哑:“你放屁!”
如此粗俗。
江鹭仍是安静的:“我哪里放屁?”
孔益傲然:“小世子,你也不干净。你想和我合作的事,我若是告诉太子,你没好果子吃!之前是我有眼无珠,得罪了小世子,世子你戏耍我一番,我愿赌服输。不过嘛——
“我不用世子帮我,我有自救法子。”
江鹭垂眸看他。
江鹭:“你的自救法子,不会是靠姜娘子吧?”
他思考道:“以你和她之间的微薄情谊,再加上你想杀她的事,她怎会心软?除非——你拿到了她什么把柄。你确定把柄有用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