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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节(1 / 3)

细柳面不改色:“舍弟怕苦,带的药都有个甜味。”

陆雨梧就背身站在神像前,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她在人前一口一个“舍弟”,他一点反应也没有,外面下起了暴雨,那陈添德在外头忙得不可开交,不断叮嘱着那帮人快些。

雷声轰隆不断,细柳瞥了一眼孟氏捧在膝盖上的匣子:“夫人,可能会有些疼,您忍一忍。”

她说着,俯身之际,飞快点了孟氏的穴,孟氏根本来不及惊叫便昏了过去,电闪雷鸣,两个婢女也倒了下去。

细柳立即将孟氏手中的匣子拿起来,竟然沉甸甸的,她摸着宝珠搭扣打开匣子,一盒如冰剔透的翡翠玉石满满当当。

陆雨梧趁陈添德没往里看,几步绕过神像走到细柳身边,他目光在那满匣子的玉石当中一凝,他神色陡变,从中抓出来那一枚碧绿通透的玉兔,不同于那一匣子栩栩如生的名贵玉雕,这玉兔雕工极为生涩,却是一块上好的玉料。

细柳察觉他的一丝异样,她本以为这匣子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,却不想只是一匣子的玉石,但她看着匣子里金丝织锦的衬布,也不知为何,忽然间一种微妙的熟悉感袭向她,她几乎是本能地摸向匣子底下边角最不起眼的一处用力一按,匣子当中裹着衬布的木板忽然一翻,玉石轻微碰撞陷下去一半。

昏黄灯影之下,细柳从夹层底下摸出来一个册子,缎面的封皮上只见一行陈旧字痕——《茏园手记》。

陈添德正在门外,没听见里面一点声响,他正觉得奇怪呢,才要转身进去,却听见一阵马蹄踩水之声越来越近。

那一行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,为首之人手握一柄长刀,他身形魁梧,踩着马镫飞身而来。

“来者何人?”

陈添德心里一咯登,大声一喊。

陈家所有的人持刀过来,那人却轻松掠雨上阶:“细柳在哪儿?奉陈阁老手令,此人不足信,夫人勿用!”

“细柳……”

陆雨梧回头一望,唤她。

细柳当即将册子随手塞入衣襟,一吹竹哨,随后一把拉住陆雨梧的手:

“先从后面出去。”

京郊紫鳞山上冬雪未化,明月朗照,满山皑皑。

洞府中衣衫青白的男女弟子来来去去,静无一声,中天殿后的龙像洞中,素白的长幔遮掩了石阶上那一张长榻。

榻上是久未露面的老山主,他身披漆黑的斗篷,嘶哑的声音虚浮,几乎没多少力气:“你许多年没有擅自作主什么事了,这回,又是因为细柳?”

玉海棠一瞬跪下去:“陆雨梧不能留,他已经查到了陈宗贤的头上,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。”

斗篷之下,那老山主扯了扯嘴角,好一会儿,玉海棠方才听见他慢慢地道:“这是你自找的麻烦。”

玉海棠脸色一白,她当即俯身重重叩首:“海棠知罪。”

老山主的声音从长幔后落来,明明很平淡,却有一种刺骨的威压:“我警告过你,她的反骨你捏不碎。”

“不……”

玉海棠仿佛被针刺了一下,她下意识地脱口,随即她望向长幔后的那道身影:“无论什么,她都会忘的,她永远不会记得自己是谁。”

“陈宗贤没让你的人去杀陆雨梧?”

老山主问道。

“是,没有,”

玉海棠抬起来一张脸,眼底神情冷戾,“但我已经下令,让江州的柏怜青避开细柳,与陈宗贤的人一道——杀了陆雨梧。”

两方势力合围之下,一个针对陆雨梧的死局,可称天衣无缝。

老山主许久不言,他佝偻着身子坐在榻上,半晌才叹了口气,语气颇有几分复杂:

“若他此番能活着回到燕京,那便罢了。”

冬至(九)

尖锐短促的竹哨声隐约穿透沉闷的雷声,等在山道上的造船堂一干人立即朝蝗神庙奔去,三方人马短兵相接,被油布裹着的箱子摔落,里面的书画散落在泥泞的雨地,那管家陈添德连忙喊:“快捡起来!不能沾水!不能沾水啊!”

局势乱得不行,有些个听他话去捡的,一俯身就被造船堂的人偷袭后背,鲜血喷溅在湿漉漉的字画上。

那陈添德跑进庙里一看,夫人与婢女都不省人事,他不由大唤了声:“夫人!”

方才披蓑衣掠雨上阶的那魁梧男人几步进去,抬起一张脸来,一条形似蜈蚣的刀疤几乎贯穿他的左脸,他鹰隼似的眸子盯住那一道破窗,他立即招手唤来数人,跳窗而去。

风雨潇潇,细柳拉着陆雨梧自荒神庙背后的陡峭山坡一路往上,上面是一条狭窄的山径,他们还没上去,细柳便敏锐地听见一些声音,她猛地抬首,只见一行人冒雨疾奔而来,为首之人正是造船堂主柏怜青。

“左护法!”

柏怜青一见她便立即道:“快!从这边离开!”

她伸手抓住细柳的手臂将她往山径上带,陆雨梧也随之往上,却是此时,昏黑的林子里却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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