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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2章(1 / 2)

我告诉你,你爷爷肯定没有死,他连你都骗了!他说这句话的时候,我愣了一下,不知道是他的声音让我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感觉,还是这句话吓到我了。

但我最后还是只轻蔑地哼了一声。我也没有欺君,就算真是那样,那放棺材的洞,本来就是黑灯瞎火的时候闷油瓶带我去的,我根本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。

他们终于失去了耐心,打算真正把我砍了。

生与死原本也就是一线之隔,我觉得爷爷的那场交易做得并不算公平。一命原本只能换一命,那第二个被要求同样去换的命必定会成为多出来的部分,早晚还是要交付出去的。所以,我的死,都是命中注定好的,只是被我人不像人,鬼不像鬼地偷着多活了几年。

我本该死在十岁那年的河水里,或者死在二十岁那年的雪山上。能被保留全尸的死法都被我错过了,只能等到我二十五岁这年,要死在断头台上。

我低着头,听见侩子手端起酒碗的声音,听见他朝着自己的刀喷酒的声音。我觉得我脖子后面凉飕飕的,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掉脑袋之前的预感,那风阴阴凉凉,也不知道是来自于天然,还是鬼门关。

我挺了挺腰板,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。并不可怕。

结果我的脑袋还是没能掉。最后一次我睁眼的时候,突然看到一束黑影从我面前一晃而过,而后我就听见了侩子手的惨叫声。有人把我从地上直接提了起来,气力极大,我撩开遮挡面部的头发,就看到了闷油瓶的脸。

我又记起了他的那句我承诺过,果真是信守承诺。他总出现在我一只脚即将跨进鬼门关的那一刻钟,不早也不晚。

但是这次他的算盘打漏了珠子。我是重要犯人,那阴不阴阳不阳的死太监,我看到他翘着小指声音尖厉地叫了声:放箭!

他带着我跳了起来,越过围墙,他挥刀挡去了像雨一般冲我们砸来的飞箭。

就在我们快要逃离的关键时刻,他带我从围墙上向下跳,我突然感觉胸口一热,低头一看,长箭估计是直接穿心了。有热乎乎的液体从身体里面很急迫地往上涌。

吴邪!他的声音飘在风中,那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叫我的名字。

记忆之巅(四)

我睁开眼,我没有死。

有那么短短的一分钟我以为我已经到阴曹地府了,但我很快确定我没有死。因为闷油瓶就像小时候那样,端着他一张清清楚楚的脸,从上往下看着我。只是,他的脸不再是圆的,他的脸有棱有角,模样清秀,只是现在显得有点惨白没什么血色。

他轻声问我:你今年多大?

二十五,好像。

他只哦了一声,就没再说别的话。后来,过了很久,我才知道,他为什么会这样问我。因为我几乎有很久很久的时间都停留在二十五岁,到后来,我不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去计算自己的岁数。

他说,不死,原本就是不对。这违反了自然生存的法则。带着麒麟血的族人每一个都知道自己的使命,不光光是保护原本该保护的秘密,而且要保护这个世界是正常的。所以他们宁愿死也不愿屈服。他说,他指的是那些自焚在乌斯藏的族人。

历来追着他们的宝血不放的君王,对他们家族的存在大多都是道听途说来的,关于麒麟血到底该怎么用,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。所以从很早之前,就有了换血这个说法。其实根本没有必要。麒麟血重要的是,要到达心脏,才能给予生命。

他看着我,眼中有不确定的光。在这之前,没有人试过。你是第一个,他顿了顿,也会是最后一个。

我的血是你父亲的?我问他。

不是。他说,是我的。

他的腕上有一个很深的伤口,我看着就觉得心口发闷。我的伤口愈合很快,只是前后都留下了对称的伤疤。我始终没有弄明白,假如不是他的血,我是不是这会儿真应该已经在阎王爷那里报到了。我想我可能真的已经死过一次,而这条新的命是他给我的。

我又问他:你为什么来救我,弄不好,你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。

我承诺过。他说,他的眼睛看向远方。黑夜在一片蓦然中延伸出去,有泛着光的雪线出现在视觉的尽头。

他说: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。

他的声音飘散在迎面来的风里,我的意识突然被腾空抽离。

我感到自己软绵绵地像腌黄瓜一般被浸泡在水中,浑身没有筋骨和气力,竟和瘫痪的一样。那些本来整合的画面开始变得破碎,我听见耳边的风声,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声音,因为太杂而分不清楚,我听见军队的齐整的脚步声,却看不到有任何人从身边经过。眼前的画面颠三倒四,我感到头疼欲裂,心脏上好像那支箭还在,血还在高高地往外喷,我深刻怀疑下一秒钟心脏是不是会骤停。

突然画面到最后停了下来。

我立在一片树林里。从我右手边传来河水流动撞击石头的声音。

棺材在几经周折之后,现在必须要被送去那个地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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