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树劈开了,金馒头有吗?”大汉瓮声瓮气问。
白璧成微然一笑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姓风,风十里。”
“好,风十里,金馒头我当然有的,但是放在黔州府第之中,你愿意跟我去拿吗?这一路之上,白馒头也是少不了你的。”
“我要来金馒头,也是换白馒头吃,”风十里爽快答允,“我跟你去就是!”
白璧成满意一笑,却向许照道:“许典史,此人不为害人,只是拦路要饭,坏就坏在不该使刀。许典史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,就放过他这一次,以后他跟着我,自然也不会干这些营生了。”
“他跟着您!”车轩闻言大惊,“侯爷,这来路不明之人……”
“力气大,能打架,又只吃白馒头,这样的人上哪里去找?”白璧成低低嗔道,“车管家,这样的好事,还问什么来路?”
车轩咽了口唾沫,不敢再多话。许照见状,也只得拱手道:“侯爷有慈悲之心,卑职敬佩,只是不知他是否伤过人……”
“我没伤过人,”风十里又嗡声道,“我到村子里要馒头,旁人都给我,我做什么要伤人?”
他说罢斜眼望望车轩,又道:“若不是他先骂人,我也不会动宝刀。”
“你……”
车轩待要理论,已被白璧成一把拽住。
“许典史,风十里说的有道理,他只要两个馒头,又何至于动手伤人?”白璧成款声道,“再说许宅案尚未完结,陆司狱赶着回县里办案,我看就不必在这等小事上浪费时间了。”
“对,对,咱们还要赶回县城,快些走吧!”陆长留附和。
事到如今,许照也不好再坚持,只得答道:“卑职遵命,咱们先回县城要紧。”
车马到了南谯县外的归云亭,远远便见一群人翘首相迎,原来许照知道陆长留大清早要赶回县里,天不亮便派两个衙役骑快马回县里通传,此时率众来的迎的是南谯县的县丞。
他见了陆长留便行礼告罪,说县令耿予阔到黔州公干,这两天不在南谯,因而代为迎接。陆长留不过是个六品司狱,没想过要县太爷亲自来迎,因此说两句客套话便带过了。
待他们厮见罢了,白璧成把陆长留请到车里,说自己要往黔州去了,就此别过。陆长留心仪白璧成,哪里肯放他走,想了半天才找了个理由:“侯爷,许宅案尚未水落石出,您难道不牵挂吗?若是府中无事,不如留下来瞧瞧热闹,也能指点一二。”
“陆司狱大理寺出身,我一个闲散侯爷如何能指点?我就不打扰你办差了。”
陆长留听他这样讲,也不好强留,只是满脸的不舍得。含山在边上听着,这时候却道:“侯爷,许典史说南谯县的邱神医格外神技,您的咳喘症不如找他瞧一瞧?”
“侯爷有咳喘症?”陆长留立即接上,“这病不能耽误,久了转作痨症可就难治了!邱神医既有神医之名,侯爷何不去看看!”
白璧成此番离开黔州,就是请旨回京看病,太医院院正亲自诊脉,喝了几十服药,苦得白璧成舌头都要断了,却是一点效用也没有,最后还是在官道发作,幸好被含山的十六针止住了剧咳。
说到治病,白璧成早已心灰意冷,只盼着含山的十六针能多撑些时日,让自己少吃些苦头罢了。
他还要拒绝,含山又道:“侯爷,我这套针只能替您压制,却不能根治,邱神医近在眼前,为何不去试试呢?”
“侯爷,您可别听她的!”车轩立即拦着,“这县里头的神医,说穿了不过是设馆的馆医,哪能同朝廷颁证的良医相比?左近几个州的良医,还有宫里的太医,那都给您瞧过了,何必还去看一个乡野馆医!”
“车管家这话什么意思啊?”含山不高兴听,“这么一把医生给看过了,结果没治好,那就不治了?”
“嘿!我说你这个小丫头片子!做什么事事同我做对!”车轩恨恨道,“这个邱神医是不是你认得的?撺掇着侯爷去花钱吧!”
他不说“事事同我做对”,白璧成也不打算听含山的,但车轩这样讲了,白璧成却生出些不悦来,暗想他自己的病,如何能让车轩做主了。
“好了,不要吵了,叽叽喳喳的我头痛,”白璧成于是说,“既然到了南谯,那就顺路看看吧,看不好在意料之中,能看好也算意外之喜。”
他一声愿意去,先把陆长留高兴坏了,忙道:“太好了!我这就知会县丞,叫他们清扫驿馆,让侯爷住得舒服些。”
白璧成瞧瞧天光,等用过早饭再去看诊,总要消磨到午后,那时上路也是尴尬,入了夜又不知在哪里落脚,不如在南谯住一宿,等到明天清早启程。
算过这个账,白璧成只得同意住在南谯。陆长留欢天喜地去安排,车轩也只好去关照来欢来登做准备。
车里只剩下白璧成和含山,静默一时,含山道:“侯爷,陆大人查案子不怎么样,交朋友却是行的。”
白璧成倚在软枕上,翻着书卷道:“这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