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!就是你这个毒妇!”还在发懵的许老汉瞬间清醒过来,“黑心肠的烂货!我们不嫌弃你,娶你来家,这些年可有半分薄待与你?你为何杀我儿毁我家?你这个受千刀万剐的毒妇!”
“谁说我嫁不出去?”月娘也不再忍了,气苦道,“明明是我哥嫂急着赶我出门,宁可贱收彩礼,你许家又贪图便宜,这才到隔壁县将我带到这里!谁知许仁是个假男人,我不能有孕,你们每日里开口便骂,抬手便打,只是欺负我没娘家可去!若不是你们,你们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,已是声泪俱下,竟说不下去了。
“他们天天打你骂你,责你不能怀孕,所以你受不住了,因此与人通奸有孕,”许家村一个村民道,“你以为许仁要面子会瞒下此事,谁想他竟闹起来,所以你就让奸夫入户,把许仁溺死在厨房水缸里?”
月娘拭泪,点了点头。
“那么你快说,那奸夫是谁!”许照急问,“人不是你杀的,你说出来便罢了,何必跟我们回衙门受罪?”
“你们别问了,此事我一人担了就罢!”月娘倔强地抬起头,“至于我心爱之人,他前天就跳出宅子跑了,我也不知他去了哪里,你们也捉不住他!”
“你……,你……,”许老汉气极,“青天大老爷,她是主谋,是主谋啊!捉不住奸夫便要她抵命!要她肚里的野种一并抵命!”
“陆大人!”月娘昂起头,亮开嗓门道,“我有罪我认了,要打要杀我都认了,可我想问一句,我肚里的孩儿可是无辜的?”
“你腹中孩儿的确无辜,就算是偿命伏法,也要等你生下孩子。”陆长留满脸都是同情,“但是月娘,你若顶下全部罪名,就要被投入大牢,在牢狱之中养胎,其中的艰辛你可要想清楚。”
“有什么艰辛的,”月娘神色哀婉,“该我的命,我认了就是。”
“等一等,”一直默不作声的白璧成忽然发话了,“月娘,你让奸夫杀了许仁,是因为许仁识破你怀了别人的孩子,那么许大娘呢?你为何要杀了她?”
此话一出,不要说满园子都惊呆了,就连月娘也愣在当地,傻傻地回不过神来。
“侯爷,你怎么说起许大娘?”陆长留亦吃惊。
白璧成不答,他几步踱到生长着望乡碧黄之处,那一片灿烂的黄花迎着阳光,为荒杂的后园点缀出活泼生机。
“望乡碧黄,它在松潘关外大片疯长,入了关却极少见到,很多人不懂为什么,其实原因很简单,有尸体的土壤,才能让望乡碧黄开出花朵。”白璧成说。
“有尸体才能开花?”陆长留吓一跳,“这么神吗?”
“松潘关外有万里沙场,将士长年与羟邦作战,如若战死,大多就地掩埋,埋尸之后,那片沙场就会开出一片片小黄花,因为这样,将士们才给它取名望乡碧黄。”
“侯爷的意思是,这片地里埋着尸体?”许照先反应过来。
“没错。”白璧成道:“许典史,烦请把这片地挖开,立时便知望乡碧黄的用处。”
月下阎罗
许家自诩书香门第,不肯刨地种田,但究竟家宅在山林,总要备些锄铲,衙役们拿了来一通挖刨,没过多久,竟先刨出一只脚来。
“啊!”王捕头大惊失色,“果然埋着人!”
“许典史,不要再挖了,速请赵仵作过来验尸,”白璧成道,“我若没猜错,土里埋着的就是许老爹的妻子,许仁的母亲。”
许老汉急痛攻心跌坐在地,已是说不出什么来了。
“为了三婶失踪,我们四处寻找,谁想到她就在这个家里。”许照黯然道,“是什么人如此狠毒,做下这等恶事!”
“月娘,”白璧成道,“你口口声声说许仁之死是你主使的,那么许大娘的死呢?也是你主使的?”
月娘看着土里露出的那只脚,虽然已有腐色,但她能辨认出那只酱色的布鞋,她心里十分清楚,这土里埋着的就是许老汉的老妻,她的婆婆。
白璧成见她脸色惨白,嘴唇微微发抖,便说:“或者,许大娘被害与你没有干系,你并不知情,是这样吗?”
后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月娘,月娘从没有这样被瞩目过,她心里涌上无数的念头,她没办法捕捉它们再衡量得失,她只能匆匆抓住最重要的那个。
“不!我知道!”她终于说,“这也是我做的!”
“是你做的,还是你奸夫做的?”含山问道,“你们为什么要杀了许大娘呢?”
“怕,怕她说出真相!”月娘状若失魂,机械地说,“她在许仁之前发现我们,我们……,所以我杀了她。”
“是你杀了她?那我问你一事。”白璧成道,“同样是杀人,为何许仁要抛尸河边,而许大娘就要埋在后园呢?如若你们把许仁也埋尸后园,岂不是也能造一桩失踪案?”
“我……,我……”月娘挣了半天,忽然咬咬牙道,“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,没有理由!”
“你不知道理由,那我来告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