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也是给了何猫子甜头,问他换了抹在身上能红疙瘩的药,让他们以为我得了脏病快死了,将我当尸体丢到山上,我才能逃出来。这法子,不过再使一次罢。”
他没有明确回答,然而想到何猫子长年与象姑院子交易,众人都猜到大概,也都默然不语了。许小约很快又梗起脖子,道:“你们想知道的我都说了,现在,我要这姑娘送我们走。”
他手里的刀紧了紧,含山被逼仰起了脖子,那刀尖抵着她柔嫩的脖颈,仿佛随时能扎穿她的咽喉。
他不会真杀了我吧?含山想,我若是死在这里,那就太冤了。
“你别再做傻事了!”陆长留叫道,“月娘有孕在身,你带着她逃跑诸事皆难,就算挟持含山,你们也跑不远!”
“那就不劳你操心了,”许小约冷笑,“逃出去再难,也比进大牢等死要强!”
他说着紧一紧含山的脖子,拖着她往后退,嘴里却叫道:“你们若要她活着,就别跟过来!若是不在意她的性命,我也不介意多杀一人陪葬!”
王捕头带着十几个衙役,手里攥着钢刀棍棒,只等着许照一声令下,便要直接扑杀过去拿人。
“陆大人,动不动手?”许照轻声问。
“不能动手,”陆长留道,“你们速度再快,也快不过他的小刀,就算抓住了他和月娘,也会伤到含山姑娘!”
“这可怎么办?”许照急得搓手,“两条人命,难道就叫他跑了?”
陆长留也没什么好办法,他求助似地看向白璧成,却见白璧成波澜不惊,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。
“侯爷……”
陆长留刚唤了一声,忽听着含山脆声道:“许小约,你要我帮你逃出去也没问题,但我要交代一下后事。”
许小约愣了愣,逼紧刀尖道:“别耍花样!”
“这如何是花样?这是我的真心话!”含山蹙眉道,“我若死在外面,总要有些遗物交给家人,让他们寄托哀思,将心比心,你是不是这样?”
“你若老实听话陪我们逃走,我不会叫你死!”
“可这事说不准的,也许你一时手滑,也许你一时气恼,总之会有无数个意外等着,万一你扎死了我,到那时要怎么办?我家人找不到我的尸体,听不到我的遗言,也见不到……”
“好了,好了,”许小约不耐烦,“你有什么要说的快说!”
含山透了口气,大声道:“侯爷,你走过来,我有样东西交给你,若是我死了,请你转交给,交给,嗯……,我娘的师兄!”
“你娘的师兄?”白璧成向前走了两步,“你没有别的亲人了?”
“别过来!”许小约立即吼道,“再过来杀了她!”
“你莫要急躁,”白璧成立即驻步,继而温声道,“许小约,除了我走过来,他们都不会过来,你瞧我弱不禁风的,又生着病,我是没办法从你手里抢人的。”
许小约打量着白璧成,正如他所说,白璧成虽然个子高,人却很瘦,淡蓝色的袍子套在身上翩然如蝶衣,即便在无风的暑热日子,他看起来都是寒凉的,有霜雪之意。
“许小约,不要再耽误时间了,”白璧成柔声道,“不瞒你说,南谯县的耿大人在外公干,若是他回来了,我却不能做主放你们跑了,毕竟,两条人命呐!”
“叫你后面背大刀的离开这个园子,”许小约忌惮风十里,“去哪都行,只不许在这里!”
白璧成微微侧脸,风十里会意,转身便往园子深处走去,不多时便看不见人了。
“现在可以了吗?”白璧成问。
“你一个人慢慢走过来。”许小约紧了紧小刀,“我可是背着两条人命,多杀一个人也没什么,你记住了!”
白璧成点了点头,慢慢向他们走去,直走到含山面前。含山也不知怎么,忽然就悲从中来,伤心至极道:“侯爷,这串九莲珠交给别人我不放心,我怕他们给卖了换钱,交给你可以的,总之你也不缺钱,你替我把珠子交给我娘的师兄,告诉他,我和娘都死啦。”
她虽然说得伤心,但不知怎么,叫人听着有些好笑。白璧成接过她递来的九莲珠,低眉看了看,道:“你娘的师兄叫什么名字?他在哪里?”
“我只知道有人在黔州见过他,因此来黔州找他。”含山更伤心了,“还有,他叫冷三秋,其他的都不知道。”
“天下之大,我如何能凭个名字找到人?这珠子我不能接,”白璧成哭笑不得,将九莲珠奉还含山:“这是上等羊脂玉雕成,卖了它,能换大宅子加几亩地。”
他说着瞟向许小约,果然说到九莲珠值钱,许小约的眼神不由自主便黏了过来,他原本聚精会神,这一时分神,握刀的手也松了松。
白璧成看得真切,他手上还挂着九莲珠,刹那间骈指如刀,飞快地向许小约腕上一戳,许小约猛然间酸痛入骨,不由啊呀一声,手里的小刀当啷掉地。
没等园中众人惊呼,白璧成一手拽过含山推到身后,一手抓住许小约的手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