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问问倩儿,晚饭前后到过紫夫人卧房的,除了芸凉还有别人吗?”
“没有别人,大小姐最讨厌晚上被打扰,没人会这时来烦她。”
“耀庭小公子呢?他不同夫人一处用饭吗?”
“小公子向来跟着婆子用饭的。”
“好,”白璧成点了点头,“我问完了。”
“侯爷问完了,我却有一事好奇,”陆长留接上话道,“芸凉,紫夫人叫你前去,究竟说了什么?”
“她想做一对鸳鸯交颈的枕套,吩咐我去做。”
“你撒谎!”韩沅沅立即道,“我姐姐要枕套,只消让倩儿吩咐绣房便是,鸳鸯交颈更是寻常花色,哪个绣女都能做得,何必巴巴地召唤你?”
“不管你怎么想,我说的是实话。”芸凉漠然答道。
“屋里只有你两个人,我姐姐已经死了,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!”韩沅沅怒道,“推断不合理,说明你在撒谎!”
“二小姐为何死盯着我不放?”芸凉忍无可忍,“紫老板不肯娶你过门,是大小姐拦着不许,又与我何干?”
她这话戳中韩沅沅的心窝,当着众人揭了她心底的疮疤,韩沅沅霎时脸皮紫胀,转头便扑到韩知贤面前,放声哭道:“爹爹!女儿竟被贱婢羞辱!女儿也要跟着姐姐去了,女儿不活啦!”
韩知贤被她闹得无法,便指了芸凉道:“你算什么东西,也敢这样同二小姐说话!”
这话方罢,他呼吸一窒,伸手捂紧前胸,脸上痛楚万分,整个人歪身子便倒,众人发出惊呼,韩沅沅吓得不敢哭叫了。
邱意浓看得真切,叫一声“不要动他”,起身便跑到韩知贤身侧。也算衙役见机快,立即替他解了镣铐。邱意浓搭脉后摸出随身荷包,拽出内芯捂在邱意浓鼻下,叫道:“老爷子,用力吸,用力吸两口气!”
韩知贤恍惚照作,连吸几口之后,胸痛忽然缓了缓,像是被大石块压着的前胸也跟着松了松。邱意浓抬起脸,冲着紫仲俊道:“去找一副针来,我再给他扎几针,应该无事了。”
紫仲俊连忙答允,吩咐人飞奔到街上医馆去借一套针来,等着邱意浓施针的当口,耿予阔叫来紫仲俊,道:“紫老板,这又推出个芸凉来是何故?”
紫仲俊一肚皮的话,当着一院子的人哪里敢讲?只能连连拱手:“耿大人,无论如何您要为在下做主啊!”
耿予阔叹一叹,拈了胡子道:“此案线索零乱,今天只能到这里了,等找足了证据,来日再升堂罢。”
紫仲俊称是,要送耿予阔出门。耿予阔却道:“你不要只顾着我,也送一送白侯,知道吗?”
紫仲俊立时明白,连忙道:“大人放心,在下懂得了。”
玉兰糖糕
前院闹得鸡飞狗跳时,璋园的后院却安静得仿佛一座空园。彩云绸庄上上下下都跑去看热闹,连个看门守户的都没留。
跟着紫耀庭的两个婆子一边抱怨一边领路,含山听了一会儿,嘴甜甜地打听:“婶娘,你们家的称呼为何这样乱,有的叫小姐,有的叫夫人,这究竟谁是主家呀?”
“这家里是有缘故的,也难怪姑娘听着乱。”一个婆子笑道,“按理说呢,紫老板是入赘的,称呼都该跟着韩家这边,可是您也看见了,璋园和绸庄都是紫老板建的,仆役奴婢也是紫老板雇的,是以之前韩家的叫小姐姑爷,我们后来的称呼老板夫人。”
“原是这样,”含山捏了捏紫耀庭的小手,又问,“不对啊,紫老板算是入赘的,小公子应当姓韩才是。”
“可是呢!但韩老爷子开明,说小公子是长子,先跟着姓紫,往后的孩子无论嫡庶,那都得姓韩。”
这么听来,韩知贤还挺宽厚的,拿出家业成就了紫仲俊,也愿意替他留个后,如此家风如何养出韩沅沅那样刻薄不讲理的?含山想到她就要皱眉头。
她们转过一片竹林,前面便有个敞亮院子,走进去花木葱茏,墙角两株高壮的梧桐,亭亭如盖洒下一地浓荫,它们掩映着的五开间大房子显得幽静雅致。
“这就是深桐院,璋园里最好的院子,给夫人住的。”婆子叹道,“只是紫老板很少过来。”
“紫老板既无妾室,又不肯过来住,那他每夜住在哪里?”
“肯定在玉晴楼!紫老板沉迷花魁碧柳,这是人人皆知的事!”婆子叹道,“男人只要有钱,养家里养外面都一样,夫人何必不许紫老板纳妾!”
“昨晚紫夫人毒发时,紫老板也不在家里吗?”
“不在。”婆子神秘摇头,“起初只当是胃气痛,后来倩儿说夫人痛得打滚,大口大口吐血块,才慌了神去请良医馆请大夫,又差人去找紫老板!等他赶回来时,夫人已经不中用了。”
她说罢了,却又笑笑道:“咱们也不是很清楚,昨晚小公子睡得香,咱们可不敢乱跑看热闹。”
她刚解释到这里,紫耀庭打了呵欠:“我困了。”
“那赶紧上屋里睡觉罢。”
婆子说着要来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