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长留这才松开手,让伙计拿了银子出去做事。屋里静下来,白璧成仔细打量这间雅室,虽然洒扫得干净,但因为没窗,屋里飘着股怪味,屋角虽然放着两箱冰块,依旧十分闷热。
“明明下了一天的雨,还是热。”陆长留擦额上的汗,“这屋子也是奇怪,为何没有窗?”
“陆司狱没进过赌坊不晓得,做赌局的都没有窗,一为开窗散了财气,二怕输急了从窗户跳出去逃了。”车轩笑嘻嘻解释,“若是热得厉害,叫伙计再添冰来,或是叫丫头来摇摇扇子。”
他正说着,门外有人轻轻一敲,紧接着门被推开一条缝,一张谄媚的笑脸挤进来,问:“各位爷,可是唤小的来陪玩?”
车轩一见那张脸,连忙向白璧成打眼色,意思这就是化名赢起的舒泽安。白璧成会意,却问:“你是赢起吗?”
舒泽安从门缝里挤了进来,他相貌清秀,仍旧带着读书人的文气,只是满脸的巴结讨好模样,半分风骨也不见。
“各位爷,小的就是赢起,你们要玩什么只管吩咐,小的立即去安排!”
白璧成拿出钱袋顿在桌上,先摸出一锭银子来,道:“这是三十两一锭的雪花银,我这袋子里还有四五锭,但我找的不是赢起,我找的是在裕王府做过门客的舒泽安,你是吗?”
舒泽安的眼睛完全粘在钱袋子上,几乎没有犹豫便说:“爷,小的就是舒泽安,赢起是我在赌坊的名字,这名字彩头好,盼着能赢大钱不是。”
“那你如何证明你是舒泽安呢?”白璧成道,“随便进来个人便说自己是谁谁谁,就这样领了我的银子,那可不好。”
舒泽安听了,将眼珠子转一转,哗一下将袖子直拢上去,露出大臂上一块铜钱大的暗红胎痣来:“爷,小的这里有块天生的印记,别人不知道,裕王府的门客管事朱氜可是知道的,您若不信只管问他!”
白璧成这才点了点头:“好,我信你。我叫你来也不为别的,就是想问问言年的事。”
他刚刚提到言年,舒泽安的脸色忽然就变了,白璧成发觉他向后退了退,像是想离开这间屋子。
他警惕地望望白璧成,又望望陆长留和车轩: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
“看来你知道言年出事了,”白璧成道,“不要管我们是什么人,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,然后拿钱走人。”
舒泽安犹豫了一下,问:“你们想知道什么?”
“裕王府有个叫秋烟的婢女,据说失足跌死在后巷里,你知道这事吗?”
舒泽安想是料到白璧成会问这件事,因而乖觉地点了点头。
“据王府器物室的姑姑所说,秋烟与言年有染,她约了言年在后巷相见,结果撞在一块尖石上死了。姑姑怀疑秋烟的死与言年有关,但言年说当天晚上他同你在城南喝酒,可有此事?”
舒泽安不答,眼睛却往桌上的钱袋瞧了瞧。白璧成明白他的意思,便道:“你若说实话,这些银子之后另有他谢,但你若编话叫我们查出来了,这些银子要吐出来不说,吉祥赌坊你别想待着了。”
舒泽安一听这话,连忙道:“这事过去好多年了,本来都烂在肚子里了,不料又要被翻出来说。几位爷为何要问此事,小的明白,你们是想知道,言年的死是否与秋烟的死有关系!这件事吧,小的可以说实话,但几位爷听了便烂在肚子里,莫要说出去。”
“所以,那晚上你没同言年在一处,是不是?”白璧成问。
舒泽安瑟缩了一下,还是点了点头:“小的长年手头紧张,言年给了小的四只纯金打造的酒杯儿,小的见财起意,便按他教的说了。”
“胆子真大啊!”陆长留皱眉,“明晃晃地讲假话,你也不怕被查出来!”
“小的一时糊涂,觉得那丫头无亲无故的,也不会有人替她鸣冤计较,因此才说了谎话。”舒泽安小声道,“小的虽然该死,但今天说的是实话,几位爷切莫为难小的啊。”
“过去的事就过去了,我们只想知道真相。”白璧成安慰道,“我还有一事问你,你有没有拉着言年到吉祥赌坊来玩?”
“有过。”舒泽安老实道,“言年本就爱玩,我一说他就来了。”
“他欠的债多吗?”
“他赌得不大,也不沉迷,手上钱输光就走,从不赊账。”舒泽安回忆道,“不过他约了一次芥子局,叫小的十分意外。”
“芥子局?”陆长留以为听错了,“入局就要五千两!言年在王府做门客才得几两酬报?五千两银子说赌就赌了?”
“小的当时也吃惊,可他说赢了能赚到三万两呢,所以想赌一把!”
“言年有什么急着用钱的事吗?”
“他因为字写得好进的王府,平日里的拜帖条幅流水似的不断,每写一幅都有酬报,他可比我有钱得多,怎么会缺钱?”舒泽安说着,往门外指了指,“几位爷进来时可曾看见吉祥挂着的匾额?那个黄芮以就是言年的师父!”
这话说出来,倒叫大家都惊了惊,这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