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那只箩筐果然又放了下来,伴着楚行舟的问询:“殿下,里面还有别人吗?”
“没有了,只有我和车管家。”
含山坐进筐子被拉出了地窖,外面有烧残的火光摇曳着,时而发出噼啪的声响,她来不及地抓住楚行舟,问:“侯爷呢?”
楚行舟嗫嚅一下,轻声道:“殿下,蓝条营从村后入山追击去了,咱们赶紧离开这里。”
“我问你白璧成呢?”含山坚持,“我只问这一声,你回答我就行!”
“他……,他被蓝条营抓走了,还有傅将军。”
虽然楚行舟声音很低,但车轩还是听见了,他立即啊了一声,随即哭了起来。楚行舟慌忙道:“车管家轻声!你想引来蓝条营吗?若是那样,侯爷的心血就白费了!”
车轩立即止住哭声,还是忍不住地哽咽。含山并没有哭,仿佛这事情她早已料到了,只是追问道:“齐远山呢?”
“这家伙是个叛徒!”楚行舟咬牙,“他跟在侯爷身边,见到了官兵就大叫,白璧成在这,快来抓他!”
“小爷?这,这怎么可能!”车轩张大眼睛不敢信,“小爷一直很乖很听话……”
“你们养了头白眼狼在身边,六年!”含山瞪他一眼,“你天天只知道赌钱,何曾真正关心过侯爷!”
“我,我……”
车轩还要分辨,含山已然不爱听,她把包袱斜背在肩上,向楚行舟道:“咱们走吧,先离开黄丰堡再说。”
楚行舟以为含山要哭泣半晌,说不准还要闹着去黔舟救白璧成,他正琢磨着要如何劝说,含山已经背着包袱向前走了。楚行舟连忙跟上,心想:“含山殿下果然有大小姐当年的英气!”
这是好事还是坏事?楚行舟不知道,在他隐秘的心思里,更希望含山软弱温顺,最好是没主意只会哭的。
白璧成和楚行舟设计的调虎离山算是成功,蓝条营的人分作两半,一半押了白璧成和傅柳回黔州,另一半追着伪装成含山的村民出了黄丰堡。
楚行舟带着进喜等三两个人躲在路边,等着官兵追出黄丰堡,他们才摸回村子里。村里只剩下老弱病残,官兵都走光了。等接了含山出来,村里几乎看不到人,只留下几堆仍在燃烧的火堆,以及整齐排列的尸体。
“殿下快走,”楚行舟小声道,“他们还会回来,至少要把这些尸体掩埋掉。”
含山不答话,带着楚行舟等人出了黄丰堡,躲进林子里,却问:“接下来我们去哪里?”
“除了黄丰堡,这附近还有两处村庄。”楚行舟道,“官兵虽多,山路却没有我熟悉,殿下放心,我们能安全到下个村子。”
含山沉吟一时,却道:“齐远山知道你们的布置,府军听了他的话,必定要放弃郡县搜山,我们不能按之前的路线走了。”
“不是按之前的路线,是换一个村子。”楚行舟解释,“再说,齐远山并不知我们下一个落脚之地。”
含山摇了摇头:“搜山要大量人手,只有蓝条营肯定不够,除了黔州城里的府军,只怕附近郡县的差役全都调用了。楚师兄,你可知离此最近的县城是何处?”
“从这条小路直接下去,天亮时就能到申县。”
“县里的人都在山上,城里反倒安全。”含山道,“咱们偏不进山,往山下走!”
“这法子或许有用,”进喜插话道,“师父,不如试一试可好?”
“也好,”楚行舟沉吟道,“申县卯时开城门,咱们扮作送早柴的山民能混进去,北门进南门出,雇马车走官道跑两天,等官兵找不到人撤出山林,咱们再进去!”
商议既定,几人便沿小路下山,起初能听见远处偶有人声,回首也能眺看到黄丰堡的火光,很快声音没有了,火光也没有了,连哀白头的夜号声也没有了,山林间只剩他们的脚步声。
含山咬着牙低头走着,她虽然年轻,但在这时却有种莫名的震慑力,楚行舟带出的个人,以及车轩,都默默跟着含山,没有人说话,只是埋头赶路。
走了一整夜,到天快亮时,他们终于能看见山下的光景。一条官道横亘在烟蓝的天空下,申县的城墙远远伫立着,城头仿佛有点歪斜,周围还是很安静,天空像飘带似的飘向遥远的地方,没有尽头。
“太阳快出来了,”楚行舟指了指天边,“快到卯时了。”
含山点了点头,依旧埋头向山下走去。他们一路拾砍柴火,到达申县时攒了几大捆。城门已经开了,今天守城的都是老兵,没睡醒似的打着呵欠。
“青壮都进山了,”楚行舟小声说,“以为我们不敢下山。”
他们于是分作几队,含山和车轩扮作一对父女,车轩拐着腿,含山背着一捆干柴,她被柴火压弯了腰,顺便藏起脸。等到了城门口,排队时车轩仔细观察,发现进城的都给钱,多少不论,但给少了,守城老兵就要骂骂咧咧,甚至往人和货上踹两脚。
车轩从腰里摸出碎银子,含山看见了,道:“太多了。”
她